一前一后两个人影,一快一慢的走着,昭蝶好几次跟不上隋欲的步伐,不时还得小跑步才不至于跟丢。
终于,她忍不住想出声向隋欲抗议时,隋欲已在一个山洞前停了下来。
这个山洞是他上次前来山塘寻剑时,因为忘了带备换的衣服而找到的一个山洞,洞内还留有他上次用过的柴火,方便省事。
“你在洞外等著,等我把衣服烘干了,再换你。”说完,他抛下她,迳自入洞。
孤男寡女,还是避避嫌,免得多生是非、惹人闲语。
昭蝶一个人在洞外等候,走过来走过去,实在无聊得紧,片刻之后,她按捺不住,索性挨近洞门口,找隋欲聊天解闷。
“隋欲?”
“什么事?”
“你刚刚在水里做什么呀?”她生性好奇,只要心里有了疑问,不问个清楚是不行的。
隋欲沉默了一下,才道:“找剑。”
“找剑?找什么剑?”她长这么大,没听说过山塘里有什么剑呀!
“吴王剑。”
“吴王剑?”昭蝶忖度了一下,又问道:“找著了吗?”
“没有。”隋欲淡淡的应道,语气里隐约透著一丝失望。
传说春秋时代,吴王曾经藏剑于虎丘山的剑池,后被人取出,却又不知为了什么缘故,将剑掷于山塘之中。
为此,一向对剑有份痴狂的隋欲才会来此寻觅良剑多回,却都一无所获,令他有些灰心。
昭蝶听见了他那一声微乎其微的轻叹,不知为何心软了,脱口道:“说不定,我可以替你算算。”
“算什么?”
“算命哪!看看你具不具备拥有宝剑的命格。”
“你会算?”隋欲扯唇一笑,不怎么相信。
“你不信?”昭蝶轻蹙眉头,不服气的道:“你可别小看我,我师父可是大名鼎鼎的绝代第一神算呢!”
隋欲一听,微讶道:“绝代第一神算应无念是你师父?那你是昭蝶了?”关于绝代第一神算和他那难缠小徒儿的事,他曾听姊姊隋薷诗提起过。
“算你还有点见识。”见他认识自己,昭蝶这才满意的露出了微笑,不过那抹笑容并没持续多久,便教隋欲接著说下去的话狠狠打散了。
“应无念虽是绝代第一神算,可不代表他徒儿的能力便一定高明。”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昭蝶一听,恼怒的向山洞口瞧去。
“我是什么意思,你屈指一算,不就知道了?”隋欲明知道她听了会火冒三丈,仍是调侃了她一句。
他就是故意要挫挫她的锐气。
“好、好、好!”昭蝶双手握拳,咬牙切齿道:“你这么瞧不起我,我便算给你看!”
新仇加上旧怨,她绝对、绝对、绝对不原谅他。
她随即以土为纸,以树枝为笔,依隋欲的姓名笔画测算了起来,不过片刻,便有了结果。
“嗯,你这个人,稳重、踏实,聪明,又有主见,但是不够体贴、不够圆融,尤其对于一些传统思想难以接受或遵循,容易和家人发生口舌之争,是不是这样?”
隋欲在洞内听了,暗自颔首,她说的竟一字不差,惊讶于她的测算能力之余,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原来,过去隋薷诗总照三顿饭的时间唠叨隋欲男大不婚,枉顾延续隋家香火的重责大任,一心一意计画著帮他找媒婆相亲,逼得姊弟俩都快翻脸了,直到后来,隋薷诗找应无念替隋欲算过姻缘后,应无念告诉她隋欲的姻缘在今年就会出现,她才取消为弟相亲的念头,姊弟俩也才和好如初。
“隋欲,你怎么不说话?”昭蝶发现隋欲闷不吭声的,迫不及待的追问道:“是我算得不对吗?”
“你算得很准。”隋欲边说边走了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烘干了。“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凑巧。”
昭蝶听了,秀眉一竖,一把无名火又在心中酝酿成形“不然,你再给我生辰八字,我仔细算算。”
“行,乙卯年二月十日未时。”
“嗯。”昭蝶拾起树枝,在泥土地上疾画了半晌,才道:“你和父母缘浅,和手足缘深,可你是独子,加上太过自我,手足间易生是非,是不是?”
“厉害。”连他是独子都算得出来,可见她确实不简单。
“早要你别小看我。”昭蝶昂起下巴,一脸得意。
“那么我可否觅得良剑?”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事情,其他的问题倒是其次。
“这个嘛”昭蝶扯了扯湿透的裙摆,故作为难“浑身湿黏黏的,怪难受的,我先把衣服烘干再告诉你。”
哼,她就吊吊他的胃口,让他好好等上一等,谁教他先前瞧不起她,害她“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
而一心挂念著名剑下落的隋欲不知道她心里打著坏主意,只觉得她说得情有可原,便依了她,迳自在大石坐了下来。
“我等你,快去吧!”
****
一句“我等你”隋欲在洞外等了半个多时辰,还等不到昭蝶自洞内走出来。
“这丫头怎么这么久?”隋欲皱起眉头,自言自语,起身不停的来回踱步。
他平生有三恨,一恨别人左右他的想法,逼他改变心意;二恨别人制造他的麻烦,让他膛了浑水;三恨别人浪费他的时间,害他莫名空等,但很显然的,自遇见昭蝶至今,她已经犯了他两个大忌了!
自觉快失去耐性,他趁著脾气还没发作,起身来到了洞门口,朝内喊道:“昭蝶?”
奇怪,没人回应。
他不死心,又唤了一次“昭蝶?”
可恶,还是没人回应。
“昭蝶?昭蝶!”
这次,他声音里有著一触即发的怒意,即使傻子也听得出来的,而洞内的人终于有了回应。
“什么事?”昭蝶故意用软绵绵的嗓音应了隋欲一声,试图平息他的怒气与不耐烦。
庆幸的是,她眸中的得意洋洋和她唇畔紧攀著的一抹窃喜,隋欲是看不见的,否则他不将她千刀万剐才怪。
“你还要多久?”
“约莫半个时辰吧。”昭蝶坏心的应道,还想让他再多等一会儿。
隋欲一听,立刻蹙起眉。
“半个时辰?”有没有搞错!“是不是火不够旺?要不要我拿些枯树枝进去?”
她的衣服不过是单薄的蓝印花布,没理由烘烤了这么久还没干,除非,她在诳他
果然,他这么一问完,昭蝶便改口道:“不用了、不用了,再一会儿就好,你不用麻烦了。”
真是欲盖弥彰!
隋欲在心里嗤道,立刻不动声色的向洞口走去“火势够旺吗?”
“很旺、很旺。”
“真的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谢谢。”
“那好,我看”说到这儿,隋欲人已到了洞口,他朝内一探,瞧见了这样的情景--
昭蝶早已穿上自己的衣服,背倚著洞壁,舒舒服服的屈膝坐在火堆旁,用她的纤纤玉指梳理著如瀑的长发。
更过分的是,他的衣服还被她拿来当坐垫!
“昭蝶!”随著一声低吼逸出薄唇,隋欲目光一沉、浓眉一紧,脸色十分难看。
“隋欲,我可以解释”昭蝶立刻站起身来,心虚的朝他笑了笑,企图释出善意。
“解释?”隋欲一步步朝她逼近,浑身散发著危险的气息“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该死的,她怎么没料到他会不请自入?
“你该不会要说,你是穿著衣服在烘干衣服?”这种理由他要是相信,他就是傻子。
昭蝶陪著笑脸,试图浇灭他的怒火“我是在烘干衣服嘛!”
“烘干衣服?”隋欲眯起俊眸,眸光慑人。
如果可以,他肯定一步向前掐死她再说。
昭蝶干笑两声,有些尴尬的想缓和气氛“我跟你闹著玩的,你别那么生气嘛!”虽然,她做的是有那么一点点过分,但是追根究柢,还不是他造的因?她不过是小小的捉弄、戏弄、玩弄他一下而已嘛。
“你和我闹著玩?”隋欲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逼近到她面前“那我是不是该回敬一下?”
“啊?”昭蝶一时没听懂他的话,下意识的反问道,没注意到他只距离她一步之遥,更没注意到他眸中闪著一抹戏谑的光芒。
“我说,我是不是也该回敬你一下?”话一说完,他突然俯身将双手抵向她背后的洞壁,把她困在臂弯中。
昭蝶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好大一跳,顿时又羞又窘,心跳如擂鼓。
她睁大眼瞪视著他,嘴里却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要做什么?”
他幽黑的眸、邪肆的笑和阳刚的气息,竟让一向伶牙俐齿的她舌头打结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完整,遑论那失序的心跳了。
“你喜欢玩,我奉陪。”隋欲将她惊慌又不知所措的表情瞧在眼里,只觉得有趣极了,决定再捉弄她一下。
嗯,他不过是想要讨回公道而已,绝不是欺负弱小,更不是借题发挥。
昭蝶瞅了隋欲一眼,再瞧了瞧左右,发现自己实在是无处可逃,立刻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语带哀怨的道:“不不玩了,我一点也不爱玩。隋欲,我知道是我做得过分,你大人有大量,别计较了。”
“哦?你是真心悔过?”她眸子里明明还闪著狡诈的光芒。
隋欲微微一哂,对她的苦肉计不为所动,手臂一弯,俊脸又向她贴近三分,两个人近到简直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你”见他不信,还越靠越近,昭蝶气得出声抗议“你别再靠近了!”
说完,她赶紧将双手环在胸前,做自我防护。
“你道歉,我便让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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