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不是来收要洗的衣服”沈蓉拉出床单,扔给左菲。“这个也要洗。”
离开沈蓉的房间,左菲来到后院.她将床单丢进洗衣机里,一个冲动,又从洗衣机里拿出沈蓉的床单,仔细查看。
果然!床单上有**的残迹!她的整个心就像被摔破的玻璃,霎时幻化成碎片无数,散落一地。
楼希泓昨晚并没回他房间,而是去了沈蓉的房间,当然做了那件事
她扶着墙,摇摇欲坠。
难怪日上三竿,他还在睡大头觉,一个晚上玩两个女人他当然累。
气愤和其他复杂的情绪一股脑儿冲上左菲的脑门。就在几分钟前,她还在沈蓉面前信誓旦旦说相信楼希泓,然而在几小时前,她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
这怨得了谁?他一个吻,一个深情款款的凝视,就让她忘了十年前的噩梦,忘了十个寒暑的伤痛纷乱,左菲觉得晕眩,并且手脚冰冷。
她太傻了,不该相信一个在感情上有前科的男人,如果她再理智一点的话,也就不会在这里瞪着“证物”愤怒。
“你站在那里发什么呆?”
陷入昏乱迷思中的左菲,冷不防被身后楼希泓的声音吓了一跳。像分格镜头般,她慢慢转身过去。
她死白的脸色与异样的神情吓到了楼希泓。“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左菲没有回答,她走了过来,将床单塞到楼希泓手中,咄咄盘洁道“这你怎么解释?嗯?说呀!”
楼希泓一脸的茫然“你要我解释什么?”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会不知道?还有脸问我!”她不自觉拉拔了声调。她希望他马上从她眼前消失,否则,她怕一个失控,会当场掐死他。
他哪会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昨晚和她**后就回房睡觉,天知道一觉醒来,猪羊变色,这女人又给他出状况。
“我的确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你来告诉我啊。”
“你是天底下最混帐的男人!”她怒气咻咻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他被激怒了。“你这样阴晴不定,实在很难相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现在新鲜感没了,你就想以个性不合为由甩掉我。”她哽咽地说,眼角有些湿润。
看到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他放柔口气低声说“我有说要跟你分手吗?左菲,我很清楚你误会了我什么,但不清楚你是为了什么事而误会我?”
她眨眨眼,努力把眼中的泪雾挤回去。“你手上的床单。”
他不假思索地问“这谁的床单?
“这是沈蓉的床单。”她的目光像要活吞他“上面有做过爱后会留下的东西。”
“那不是我留下的!
“这你都能睁眼说瞎话,让我再告诉你另一个铁证,那女人现在身上穿你昨晚那件t恤。”左菲冷冷地说“这你总不会告诉我,是衣服自己长脚跑到她身上的吧。”
“我睡觉都不锁门,极有可能她昨晚趁我熟睡时潜进来拿走的。”
“昨晚你根本没在你房间睡,而是在她房间睡。”
“我发誓绝没跟她那样。”他搂住她的肩,满眼的焦灼“t恤我已分析给你听了,但床单,我只能说不是我!”
“不要碰我!”她愤然推开他“这里就两个男人,难道你想赖给沈杰?或者你会分析出沈蓉是雌雄同体?”
“我们去找她对质,但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不是吗?”他苦笑了一下“只怕那女人满嘴谎话连篇。”
“哼,我是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也知道你是什么样的男人,她是王筱蝉,而你是章孝严,证据是床单。”在这个比喻里,她做不了黄美伦,因为她跟楼希泓没有婚姻关系,不然她就报警抓他们这两个奸夫yin妇。
“你真的认定我和沈蓉有暧昧?”楼希泓暗哑但清楚地说“要怎样才能让你相信?我的情、我的爱,竟抵不过你的心魔,左菲,你对我的爱怎会这般薄弱?”
“你听过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这句话吗?”
“你如果要这么说,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她的脸色急遽转变着,忽而怨怼,继而凄楚。“你果然没话好说了。”
“可恶!你不要自作聪明!”楼希泓铁青着脸,额角有几道青筋浮现“我去抓她来对质,如果她不老实,希望你不介意我打女人。”
听到这话,左菲思绪一片零乱她错怪他了,他是爱她的
“那我在温室等你们。”
人在焦急某件事时,总觉得时间像指缝间的流沙,悄悄的从缝隙中溜走。左菲不断瞥向门口。
从窗口迤逦而入的阳光缓缓移动着而后消逝。终于,左菲崩溃地尖叫起来“他骗人!他没有来”
她执起花盆天翻地覆地乱砸不停。
几分钟后,她像下了重大决定似的,大步跑开。她决意去了解“情况”
左菲回到屋内,她寻遍每个角落,都找不到他们,墙壁上的时钟指向了六点。
沈杰在书房看书,她问他有没有看到楼希泓和沈蓉,他告诉她他们在阁楼谈事,谈了好久没下来。
几秒钟内,她开始胡思乱想,他们为什么去阁楼?有什么话不能在楼下说?在避人耳目吗?在做那事吗?她该如何反应?上前赏他两个大耳光?还是,很有风度的说你们继续,不打扰你们,并撂下一句话,沈蓉,那种烂男人,我才不稀罕,你夹去配?
楼希泓曾说拜托她事情别老往坏的地方想,也许情况不是像她前面想的那样,他们只是在吵架,沈蓉那个女人,楼希泓想拎她来道歉解释,不太容易哟
她拾级而上,来到了顶层的阁楼,阁楼一共分成三间,她见到一间门缝里绽放出微微的光,某种声音悠悠传来,仔细一听,竟然是男女的“狂野叫声”!
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踉跄连退了几步。
世界,似乎在这一瞬间爆裂成无数碎片,将她层层吞没。
她用手大力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颤抖的牙齿咬着手心,但仍覆不住胸口椎心刺骨的痛楚于万分之一。
这就是他爱她的方式吗?可以边和她谈感情,边和沈蓉**
从楼希泓身上,她彻底了解到什么叫花花公子,这类的男人性行为并不必然要和爱情挂勾。对这些性胃口特别好的男人来说,不谈感情的性,是纯享乐,享受性的快感和肚子饿了要吃饭一样,也没有什么值得罪恶感的。如果说灵欲交融的**是法国大餐,那么纯粹欲望的性就是清粥小莱,两者各有可口之处,也不需要因为有大餐可吃,就非得放弃小菜,当然,在吃小菜的时候,绝对绝对不等于否定大餐。
这么看来,以后就算楼希泓娶了她,外遇或逢场作戏的问题也是不可避免的,那时她要怎么办?装聋作哑,继续做她的楼太太?
想到这里,左菲突然纵声狂笑着走下楼梯,笑声未歇,眼泪却猛然窜了出来。
她怎么、怎么还是那么白痴!
她笑沈蓉做春秋大梦,结果她才是梦里的女人。楼希泓不会娶她,他娶的人是沈蓉,而她,第一顺位的情妇。
左菲发现自己在发抖。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怎么可以!
上帝!叫她如何忘得了昨晚那晚对楼希泓,可能只是与不同女人的欢爱,说不定他还嫌她不够风情呢他可知?他夺走她的不仅仅是那片薄膜,还有她的感情,她的世界,她的生命!
她是个全然的输家
左菲抽抽噎噎地走进书房。“沈杰”
“找到他们没?”沈杰从书上抬起头,惊愕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她一抽一噎地说“楼希泓和沈蓉他们在阁楼他们你想也知道。”
“不可能!”他直觉反应。
“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不会有错。”她抽张面纸擦掉鼻水。
“怎么会这样呢?他不是喜欢你,怎么又去招惹沈蓉”
她为什么没办法喜欢这种不必老婆看紧的好男人呢?左菲看着沈杰感触良深。如果她死后上了天庭,她要去玉皇大帝面前告月老失职。不是美女与野兽,就是巧妇配拙夫,而她是那种很要求男友对爱情忠实的女人,月老却给她到处留情又向钱看的楼希泓
“你堂妹身价那么高,又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你想,他会放弃做台湾首富的女婿吗?”她的情绪逐渐不稳定,开始无意识地拉扯衣角。
“千金小姐不好伺候,他以后会后悔没选你。”沈杰摇头。堂妹被伯父宠坏了,从小任性刁蛮,长大变成闯祸大王,常进出警局。记得有次她爱上有妇之夫,后来那个男的想分手,她居然开车把他撞成重伤。
她怅然苦笑了一下“你不知道他想人财两得,既要沈蓉,又要我做他的情妇。”
“这太可恶了!你千万不能做他的情妇,不然我堂妹会让你死得很惨。”
“我不是因为怕沈蓉怎样,而是我根本不愿做情妇,就算就算我爱他”她这人大刺刺的,连掉眼泪都比一般人惊天动地。
正所谓爱得太深,才会伤得太重。沈杰将左菲拥入怀里,任她尽情哭泣宣泄。
许久,她抽噎的肩头逐渐停止了颤动。“沈杰,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好,只是你就这样放过楼希泓,不骂骂他再走吗?”
“不了,我不想再见到他,永远。”
“那你先去收拾行李,我去找机师。”
第二天,天色刚亮,一架轻型飞机徐徐滑行在湿漉漉的跑道上,遏不住依恋,左菲再看一眼这个让她心碎的小岛。
“离开这里,就要把他忘掉。”对着越来越远的地面,她低声对自己说。
只是,她将花多少时间和生命才能把他给忘掉?
胸口一紧,不听话的泪水突然又汹涌而出。
十年?比十年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