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跟你说了,反正我们不同调,也不会有共鸣。五百多万,我只能先替你还一百万。
还有,拜托你少花点钱好吗?你也知道现在饭店没赚那么多,而且银行也还没答应展延。”
“好啦。”柴莉嘟起嘴巴应道。“老姊,我觉得你没有经营饭店的能力,爸在的时候都没有这些问题。”
柴芸张大眼睛。柴莉从没为米罗饭店流过一滴汗水,却怪她没能力?
“你这么说不公平,爸在的时候,没有那么多家温泉旅馆竞争,而且我重新整修内部过,才会欠银行那么多钱的。”
“哎呀,你麦生气,算我没说。”说完,柴莉像没事人似的,对著镜子练习妩媚的表情。
“你说都说了,又不是黑板,可以用板擦擦掉。”她咕哝著。
柴莉侧转过脸看她。“你嘀嘀咕咕地在说什么?”
“我在说你的梦很准,韦琼下午住进饭店总统套房。”
“哦,我的天!”柴莉眼睛亮了起来。“他还是很英俊吗?”
“嗯英俊碍”她说,也知道这答案对柴莉来说不够。“他皮肤黑好多,我猜,不论这些年他做什么工作,应该都不是坐在办公室。”
“他大学都没毕业,走的时候又没带多少钱,这些年大概很辛苦。”柴莉接著说“他有问起我吗?”
“没有。”她缓缓地说“我们没有时间聊那么多。”
“哎哟,你说话不要分上下段,害我难过了一下下。我想他要是有时间,一定会问起我的他结婚了吗?”
“我没有问,不过,我没看到他手上戴结婚戒指。”
柴莉双眼微眯。“看来你有在‘注意’他嘛!”
“不是啦,我”她想解释,但柴莉没让她把话说完。
“派对已经开始了,我再不走不行。”柴莉抓起闪亮晚宴包。“老姊,你帮我去跟韦琼说,明天一起吃晚餐。”
“你自己去跟他说。”她涩涩地说。
柴莉的表情看起来就像闻到什么令人不快的气味。“只是帮我传话而已,又不是叫你杀人放火。”
“我不做传话筒。”柴芸用没高没低的语调说。
“好啦,好啦,我自己会去找他,不敢劳驾你。”柴莉气呼呼地开门,然后甩上门,力道之猛,连墙都为之震动。
柴莉每次都这样,只要她不肯帮伊的忙,伊翻脸就跟翻书一样快。
服务生打开总统套房的大门后,韦琼从皮夹抽出几张百元美金给服务生做小费。
“谢谢您,先生,祝您愉快。”服务生一直用敬语,似乎从没收过这么可观的小费。
服务生走后,韦琼环视这间客厅。
不同于大厅欧式的奢华,家具颜色和墙壁全是乳白色,一双椅子排在表面镶著大理石的吧台前,一道非常别致的欧式古典楼梯,通往楼上的卧室。
整个房间看起来优雅又素净,就像柴芸给人的感觉。
说柴芸变漂亮了,还不足以形容他的感觉。她变了,变得很多,不再是以前那个怯懦、动不动就脸红的女孩。
她现在是饭店的总经理,因此精明的女主管形象,是相当重要的。
不知道柴芸是怎么看他的?韦琼搓搓胡子没刮的下巴,感觉像是砂纸。
本来他是想好好睡上一觉,并重新梳理一番,才面对他两个继妹,谁知那么凑巧,在大厅就遇到柴芸。
柴莉那个小恶魔,不知变成什么样子?他想,如果她变成绿色,他也不会觉得奇怪,她被她爸宠坏了。
他抄起桌上的遥控器,按了个钮,窗帘就像歌剧院的帘幕一样,往两旁分开,展示出一整面墙的落地大窗。
他走向窗边,从饭店的角度,他可以看到信义路忙碌的活动,六线道的街上布满了川流不息的车子,人行道上挤满了下班的人潮,再过去就是台北的新地标——101大楼。
台北变了好多,几年以前,信义区根本没有什么大楼,也没有快速便利的捷运。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回台湾了,从他被继父赶走,去美国边打工边自助旅行开始,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回来过,也没有打过一通电话。
他凝视窗外,不明白为什么经过了这些年,他还会想回来,这儿又不真正是他的家,而且他妈妈早过世了
只是回来看看,他告诉自己,但他到底想要看到什么?
他无法再给自己答案。
韦琼拿著旅行袋,上二楼的卧室。
漂亮的真麻丝床单,底座架高的四柱大床,床对面红木柜内是平面电视和银色纤薄的音响。
如果要商务洽公,在这儿完全无须担心办公问题,这里有一张长型写字桌及特别装设的轨道灯,写字桌上还有很难再看到的黑色塑胶电话,以及传真机。
他把旅行袋放在桌子上。
接著,他扯下亚曼尼的西装、三宅一生牛仔裤、范伦铁诺套头衫和卡文克莱内裤,把它们丢在白色丝绒地毯上,然后走进浴室。
浴室内,淡蓝色的墙面,除了淋浴问外,还附有大型按摩浴白。
他打开水龙头,跨进淋浴间。
能够洗净身体,再度保持全身的清洁真好!他抓起墙上的肥皇,它闻起来有种薄荷的清新。
等他洗完身体,又用洗发精洗了头发。他知道他得尽快剪发,他从来没让它留得这么长过。
当他把自己擦干后,抄起一条厚绒毛巾,将它系在腰间,裹住精瘦的臀部。
他走出浴室,在旅行袋里寻找他所需的物品,然后走回浴室,站到镜子前,摇了摇自备的刮胡膏、接著把泡沫涂满下巴,刮起胡子。他还是习惯用吉列牌刮胡刀。
他整理完毕,刚穿上衣物,外面便传来敲门声。
他下楼去打开门,一个身著笔挺的白色衣服,头戴著高起白色厨师帽的男人,推著餐车走进来。
今晚他太累了,不想下楼去餐厅用餐,于是叫了客房服务。
“你好,我是饭店的主厨。”厨师一面说,一面在橡木桌上铺上浆过的桌巾。“很高兴为你服务。”然后摆上晶莹光亮的餐具,以及一瓶红酒。
韦琼坐入厨师拉出的椅子。莫札特的钢琴协奏曲由房间隐藏的喇叭传来,静静流泄。
厨师拿起红酒,俐落的剥除封锡,再慢慢、平衡的拉开长长的软木塞,将深红的浆液倒入玻璃杯中。
他啜饮了一口,咽下前在舌尖稍作停留。“有点沙沙的,一九九二年份,勃根地红酒。”
“你似乎很懂红酒?”厨师惊讶地说。
“也没有多懂,只知道年份越久远的越好。”韦琼客气地说。
“也越贵,这一瓶的市价在五万元以上,你刚喝的那一口就要三千元。”
厨师把粉红色的匈牙利肥鹅肝,放入已在瓦斯炉上加热的铸铁乎底锅中。等鹅肝周围开始冒泡,立刻将锅子移开火源,将柔软的鹅肝放在铺奸的莴苣叶上。
韦琼吃了一口后说道:“嗯!好吃。”莴苣清脆而冰凉,鹅肝温暖而口感丰富。
“很高兴合你的口味。”
厨师开始切开松阪牛排。只用盐巴和胡椒简单调味,显示对肉的品质很有信心。
“看你的年纪应该还没三十吧?能住得起总统套房,想必事业做得很大!”既是住总统套房的客人,当然要好好的抱lp一下。
韦琼咧嘴而笑。“我只是运气好。”
说起来别人恐怕很难相信,八年前他身上只有七万元,但如今不同了,他身价百亿,不仅有游艇,还有私人喷射机,名列“财星”五百大富豪,而且每年名次都在攀升中。
厨师将鲜嫩多汁的牛排放在韦琼面前。“来台湾是洽公?还是度假?”
“度假。”其实他只是临时起意,在墨尔本机场看到刚好有飞台湾的班机,一时冲动买了机票,就这么飞到台湾来了。
七少年八少年就这么有钱又有闲,真是让人羡慕。厨师在心里怨叹老天的不公平。
餐后,韦琼瘫倒在椅子上。
“几个月来,我从没有像今晚吃得这么多。”他很大方地给了厨师小费。
等厨师推著餐车走后,韦琼看看手表,现在美国是早上九点。
本来这个时间,他人应该在纽约机场,去接机的人没看到他,又打不通他的手机,现在他的办公室一定天翻地覆,鸡飞狗跳。
他拿起手机按了一个数字,手机自动拨出一组号码,铃声才响一次,就有人接听。
“你人在哪里?”他的秘书莎拉听起来像是个担心的母亲。“我一直打你的手机,可是都转到语音信箱我差点以为你被绑架了,可是又没接到赎款电话你还好吧?”
“我很好,没有被绑架、被轰掉,或者被打断膝盖。”他开玩笑地说。
“你没事就好,大卫有些急事要跟你说。”
大街是他的生意伙伴,德州人,家里牧场养的牛占美国市场百分之四十,性子很急,讲话很快,但是个大好人。
“喂,你搞什么飞机啊?人就这样突然不见了,我把fbi的人都找来了”大卫的德州腔调狮吼似地传来。
“你也太夸张了,我只不过失联三个小时,你就把我列入失踪人口,我现在人在台湾。”
“台湾?没听过。那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的世界地理真差,连台湾在哪都不知道,它是位在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
“现在不是上世界地理课的时候,你明明知道后天有个价值三亿的生意,而你却跑到台湾你在台湾做什么?”
“度假,我已经不记得上次度假,是西元几年的事了。”他夸张地说。
“去他妈的度假!你最好立刻收拾行李,给我回来!”大卫在电话那头鬼吼鬼队。
“有本事,来抓我回去埃”他轻松地说。
“我真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三亿钦,你就不能牺牲三天假期?”
“不能,那笔生意全交给你了,没谈成功我也不会怪你。”
“你不怪我,公司那些等年底分红的人可会怪我。你住的饭店可以拨接上网吧,我伊媚儿资料给你”“不用伊媚儿了,这家饭店没有提供宽频上网服务。”他打断大卫。
“我的天,全球都已经电脑化好几年了,居然还有这种跟不上时代的烂饭店!你怎么会跑去住呢?”大卫不满地抱怨。
“哦,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记住我在度假,不碰公事,不要打电话来烦我,拜拜。”韦琼挂了电话。
当天夜里,他睡得像石头一样,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