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桃园中正国际机场,唐贵霓很讶异,段家并没有派出黑色加长礼车前来迎接“凯旋归来”的段耀凌。
俗话有云:要让哪个人的日子难过,最好的办法就是跟那个人结婚。
她相信,朱敏华,恨透了她与妈妈的段夫人,要是知道段耀凌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娶进家门,一定会乐歪了嘴。毕竟在妈妈去世前,她用了各种手段赶尽杀绝,甚至连妈妈死后她都不愿意放过
一思及此,她不禁将双手捧著的小包袱抱得更紧。
“跟我去拿车。”他吩咐著,走在她前面。
几经波折,加上数夜不成眠,她的精神已有些恍惚,所以,当鞋跟一拐,她就知道跌这一跤是在所难免,索性抱紧了小包袱用身体护著,顺势跌下去。
没想到才跌到一半,她却发现自己硬生生地被捞住。
“站好。”段耀凌冷声命令。
他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护住她抱著小包袱的手。
瞌睡虫顿时全部退散,她戒备地看着他。
“放开我,马上放开我。”
奇怪,他的后脑勺是有长眼睛吗?不然怎么知道她快要跌倒了?
还有,他怎么会帮她护住小包袱?莫非他早已猜到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会不会伺机抢走,拿去给他母亲,完成终极复仇大业
“你站好我就放手。”他的眸里没有温度,只是一迳的讥讽道:“连路都不会走,莫非你这几年名模生涯都是混假的?”
她讨厌他傲慢的口气、讨厌他睥睨的眼神,也讨厌他精神奕奕的模样,因为这样只会对照出她的憔悴与疲惫。
她唯一庆幸的是,在飞机上的化妆室内她已经把浓妆卸掉,还自己一张乾净的脸,换回一身正常的衣服,不然现在她会更难堪一万倍!
她打直腰板,他的嘲弄让她斗志旺盛。绝不可以输给他的敌意!她告诉自己。
“我站稳了,你可以放手了。”
接下来跟在他身后的每一步,她都特别小心,因而没注意到,其实他是竖直了耳朵在听她的动静,才能在她跌倒前及时攫住她。
段耀凌按开遥控锁,一辆实用级的——休旅车灯闪了闪,发出电子式声响。
她很诧异他开的竟然不是benz、bmw、jaguar、ferrari或porsche等名车,毕竟段氏的“胜太电子”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电子集团,他又是众所瞩目的企业家第二代,已经晋身总裁之列,跺一跺脚就可以造成商场地震的一号大人物。
不过话说回来,也许他觉得载她根本不必用上什么名贵轿车也说不定。
他们各自上了车,都没有说话,段耀凌将车开出停车场,一路往外飞驰而去。
同样一个桃园中正国际机场,当年她十二岁遭遇母丧,辗转从这里出国,一去十三载,从来没有回来过,之间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她静静的看着窗外,看着变得更热闹、更拥挤、更五光十色的城市,纤指有意无意地抚著小包袱,盈盈水眸闪动著,仿佛心里正悄悄的在对谁说话。
他车速不快,路程中没说半句话,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她发现他把车开进一个地下停车场。
地上建筑物看起来像是一栋豪华公寓。
她忍不住开口问了。“我们不回你家?”
“不回去。”他一愣,像是没想到她会问这句话,僵硬地回答。
“我以为你会忙不迭的把战利品运回去向令堂交代。”而她早已进入战备状态。
其实她这么说只是赌气,她才不想这么快就见到段夫人,尤其当她还没把最重要的物品安置妥当
但是,她就是忍不住要激一激段耀凌。
谁要他变得如此冷酷!他早已经把娶她的诺言变造成报复的工具,他以为她与妈妈夺走他父亲所有的爱,冷落了他和段夫人,所以恨她们入骨。
可恶!要不是妈妈临终前,再三交代什么都不准说,她绝不会让妈妈在九泉之下还被人白白冤枉。
段耀凌沉默了一下,回答得更狠毒。
“我不认为你有资格踏入段家大宅。”
“资格?”她发抖。他跟她讲“资格”?
妈妈在天之灵请保佑她不要因为一时气愤,狠狠的拿高跟鞋从他的头上敲下去。
“你母亲用尽心机也登不上段夫人的宝座,你虽然占了这个缺,不过,我不打算让你过得太如意。下车!”
他催促著,替她拎下柏金包。
从飞回台湾的航程中,他已经清楚知道,她绝不会跟那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包袱分离。
他带著她搭上金碧辉煌的电梯,按下密码,直达六十六楼。
电梯门一打开,就是大理石砌成的华丽玄关,没有密码就上不了这层楼,电梯门宛如铜墙铁壁。住在这座豪华公寓的住户,非富即贵,都很满意此种滴水不漏的保全措施与大开大阖的格局。
她忍住气,看他打开另一扇大门,踏入未来的下榻处。
“这里就是我们的新房。”
他把柏金包往大厅的沙发轻轻一抛,转身朝电梯走去。
她错愕地看着他准备离开的动作,他真的打定主意把她丢下就走?!
难道急著结婚不是他想玩弄她的身体,尽情羞辱她的手段吗?
“等等。”她追出门外,他却脚步不停的直接踏进打开的电梯里。“我被禁足了吗?我被限制自由了吗?我可以按时吃三餐跟拥有每天两次的热水澡吗?我能对外通讯吗?我需不需要被铐上手链脚镰?”
她拚命追问,心里只有一个最真实的声音——留下来!不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这些,你都可以自行探索。”他的答案从来都不会太正面。
电梯门阖上前,他向她行个举手礼致意。
“洞房花烛夜愉快,我的霓霓。”
唐贵霓恨死他了!
过了三天三夜,她终于明白,当初他为什么那么强调“新房”两个字。
因为他根本夜不归营,连通电话也不打!
在这种情况下结婚,她当然不会期待有浪漫蜜月,或者洒满玫瑰花的大床,三天三夜持续不断的交欢快感。
但是他预告过的“地狱”呢?怎么“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
打从收到他的婚戒以后,她就认命地蓄足勇气,准备正面迎接一场硬战。
但他搞失踪这一套,对她简直是可恶的蔑视,他干嘛娶了她又不理她?她是打定主意要让他娶回来“虐待”的啊!
她已经摸索过九十坪大的公寓,非常确定他想要跟她分房睡——如果他会回来这里过夜的话。
他们各自拥有一个房间,一个更衣室,一个浴室,一间工作室兼书房。客厅虽然气派,餐厅虽然宽敞,但完全看不出任何欢迎客人过来拜访的意图。
趁著这三天,她找了个秘密角落,把小包袱藏进去。
本来以为,这三天三夜是下马威,段耀凌打定主意让她没吃没喝、尝点苦头,却没有想到,每到用餐时间,公寓控管中心就会通知她,由某某名厨亲自料理的菜肴送到了。
就连她试探著拿来不及兑换成台币的美钞,请控管人员帮她买些私人用品时,他们都表明会先记在帐上,按时把她要的林林总总送上来。
接著,她发现,这层公寓不但设备齐全,装潢符合她的品味,更甚者,更衣室里都是她锺爱的品牌服饰,而梳妆台抽屉里,还有几张不限额度的金卡。
他是在“虐待”她吗?
要不是有过去那段恩怨在,她会以为,他是在娇宠她呢!
她看着更衣室里,按遥控器就可以把价值连城的珠宝取出来,还有当季高跟鞋陈列在隐藏柜里,再按遥控器,就会全部展示出来。
全新、限量、最飞炫的款式,完全符合她的尺寸!
她怀疑这全是室内设计师的创意杰作,把时尚名鞋当骨董花瓶般来展示。
这不可能是段耀凌的安排,绝不可能!就算他知道她穿几号鞋,也不可能做这种太像讨好她的事。
一串悦耳的铃声响起,她随手接起离她最近的对讲机。
“唐小姐,段先生已经回来了。”控管人员如此说道,而她压根儿不想纠正,她已经是“段夫人”免得有人误以为她在沾人家的光。
最重要的是,他终于回来面对她了。
她故意打开电视,装出满不在乎的模样。她才不会让他知道,这三天她过得有多困惑不安,更不会让他以为,她的战斗力已经松懈下来。
“晚安。”他一身帅气地出现在她面前。“没出门?”
“我不知道我可以出门。”冷冷的语气。
她搂著抱枕,长腿跨在皮革编制的coffeetable上,努力做出意态悠闲的模样。
她不能看着他,不能!
他的俊脸依稀有当年疼她、宠她的“大哥哥”的痕迹,看着这张脸,她会忘记一切,忘记他看着她的神情,仇恨逐年增加到令她心痛的地步
段耀凌也坐下来。六人座沙发十分宽敞,他偏要挨著她坐。
他脱掉西装外套,跷起二郎腿。
“要出门就出门,又没人拦著你。”
他的贴近让她全身窜过一阵莫名的颤栗,好像突然触电一样,魂身都不对劲。
她想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察觉到此,她立刻正襟危坐。
开炮!“你会这么好心,大老远去纽约带我回来,只为了给我自由?”
他愣了极短的时间,随即哼笑出声。
“我想知道,你妈妈卑鄙地偷走了我的父亲。换作是你,红杏出墙的速度会有多快?”
“你”她气得脸都涨红了,她的妈妈才不卑鄙,卑鄙的是不,不能说!她深呼吸,佯作不在意地问:“所以你打算把我晾在这里?”
他把她的反应都收在眼底。
“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虐待你。”
“这件事,你不是早就该想好了吗?”她嘲讽地说。“你有很多年的时间可以筹备报复我的方法。”
“可能是报复的方法太多了,我一时拿不定主意要选哪一个。”
她讥诮地道:“要我帮忙选吗?”
他下巴一紧。“不用。”
“那你是打算暂时冷冻我罗?”
他神情冷漠的盯著电视看。“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讨厌他这种不痛不痒的模样!
她预期他会跟她正面交锋,两人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却没想到他完全不按牌理出牌。他不是答应了他母亲,会痛加折磨她吗?
“我知道了,你故意对我好,让我一边享受,又一边担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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