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老是随著他转的目光。
目光的主人,用著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好像想对他说什么,可是一直说不出口。
就这样熬到了下班,凯若最后还是没把话跟汪日析说。
最后还是汪日析忍不住,自己先打了个电话给凯若。
“喂?”
“是我。”
“我知道。”手机有来电显示,她当然知道是谁打来的,不过他怎么会打来呢?“有事吗?”
“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汪日析单刀直入的问。
“呃”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有吗?”面对电话那头的沉默,汪日析不死心的追问。
“有。”凯若困难的说。
“我现在过去载你,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会让她那么难以启齿,肯定是很重要的事。
“可是我怕耽误到你下午的上班时间。”现在?太快了吧?她还没有心理准备要怎么说耶。
“我跟学长说过了。”其实他早该离开学长的事务所了,因为所有合约的相关事项几乎都已解决,只剩下一些小细节而已,他根本不必继续留在那里。
只是因为他的私心他想再多跟凯若相处一段时间,所以他找了借口,继续死赖在学长的事务所,虽然每天都得面对谢玲玲明了一切的耻笑目光,他还是甘之如饴。
“喔。”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该说的还是要说,她就认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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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吃什么?”汪日析关心的问。
服务生已经在一旁等很久了,可是凯若只是把菜单翻来翻去的,老半天还下不了决定。
“一份主厨沙拉,一杯冰拿铁。”合上菜单,凯若对服务生说。
她实在没什么胃口,可是不吃点东西压下一点紧张感,她怕自己会说不出话来。
“没胃口吗?”吃这么少?
“天气太热,热得我吃不下。”凯若随口找了一个借口。
“你没中暑吧?”凯若的脸色有点苍白,该不会是中暑了?
“没。”拜托!她是紧张到脸色发白好呗。
虽然凯若这么说,可是汪日析还是半信半疑,因为她的脸色真的很差。
“好吧。那你今天到底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汪日析决定直接切入主题。
“这个”凯若紧张的搓著眼前的水杯。“是关于上次百货公司的事”凯若吞吞吐吐的说。
“百货公司?”汪日析一时还不大明白凯若说的是什么事。
“就是我们第一次去看电影的那间百货公司”她小声的提醒。
“喔,我想起来了。”汪日析稍微想了一下,随即想起有冯景行来坏事的那次约会。
“那次,你不是跟你朋友提议,就是、就是那个设柜的事情”凯若愈说愈心虚,声音也愈来愈小。
“对啊,怎么了?你们想在那设柜吗?”汪日析是个聪明人,凯若一提起,他就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不过,他体贴的不多说,只是以温柔的表情,仔细听凯若说话。
“也、也是啦。”见汪日析没有放冷枪,凯若紧张的心情顿时安定了不少。“其实,冯景行后来有打电话跟我们联络,也到过我们的工作室参观。”
知道汪日析不会把那天她恶劣的态度拿出来说,凯若放心的继续说下去。
“我跟阿may——就是我的伙伴,谈了一下,打算接受这个挑战。”凯若顿了顿,抬头看着汪日析。
“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汪日析主动问。
“是关于合约方面”凯若怯怯地说。“可以请你帮我们谈吗?”
“ok。”汪日析干脆的点头。
“我知道你很忙什么?!”凯若本以为汪日析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帮她,她还打算努力争取他的同意,没想到他竞那么阿莎力。
“我愿意帮忙。”汪日析再说一次。
“谢谢。”原来,汪律师的心胸还满宽大的嘛,完全不计较上次她对他发火的事情就算了,居然还愿意帮她们的忙。
“不用那么客气。”他对她一笑。“我很乐意为你服务。”
这句话里头,包含著无限可能,凯若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有低下头、微红著脸,抓著水杯猛灌水。
“谢谢。”良久之后,凯若还是只能吐出这两个字。
这一餐,她并没有因为事情顺利解决而有了食欲。
汪日析暧昧的话语,反而让她陷入另一种苦恼中。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凯若反覆思考著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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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呢?”
凯若来到对门田园家串门子,顺便跟田园倾吐她的心事。
“他应该对你有意思吧。”田园赶著画稿,随口应著。
凯若整个人跨坐在反转的椅子上,头很不淑女的歪摊在椅背上,双手环著椅背,像一只无精打采的无尾熊。
“真的吗?”凯若不确定的问。
“你可以直接去问他。”田园又随口丢来一句。
“拜托!我是女孩子耶,怎么可以要我开口问啊!”凯若一听到田园的话,整个人跳了起来。
更何况,现在是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万一是自己自作多情怎么办?那会很糗耶。
“那你就慢慢等啊,等到他主动跟你告白,或是他身边多了一个女人,那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吗?”
凯若抬起头,皱著眉看向田园。
一想到汪日析身边可能会多出一个女孩子,她心里就不大舒服。
“问你喔。”摸著胸口,凯若好奇的发问。
“给你问。”田园的双手忙碌著,可是耳朵还是竖得直直的听凯若说话。
“你那时候是怎么确定自己喜欢阿德的啊?”
“刚开始我只是想找个干净的床伴和一个免费男佣。”田园惊爆的说出。“试用过后他两样都合格,刚好他又自己送上门来告白,不吃白不吃喽。”
凯若目瞪口呆的看着田园。
床伴?男佣?
天哪!这个田园说的是哪一国语言啊?
带著震惊的表情呆了好一会,凯若先是冲到房门口去左右顾盼,确定曹孟德不在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说话都不会注意一下哦?”抚著胸,她一脸的惊魂未定。“万一阿德在家,被他听到就不好了。”
“他不会介意啦。”田园不在意的说。“他早就知道了。”
她是什么性子,她家的奸臣一清二楚,而且,那是一开始,现在她的心态早就不同啦。
凯若听她这么一说,眼睛瞪得更大。
“你们这一对好猛喔。”猛到让她说不出话来。
“不是我猛,只是我本来的打算是,这一生都不结婚,所以不管是谁,我都用一种想利用人的心态来对待。”
虽然女孩子在肉体欲望上比男孩子来得少,可并不代表没有啊。
讲白一点,田园那时候就是想利用曹孟德的身体,来排遣自己的欲望。
后来会愿意跟他当男女朋友,是因为曹孟德是只不折不扣的童子鸡,纯洁又干净,因为不会到外面乱搞,所以田园也就不用担心他会传染什么不干净的病傍她。“男朋友”这个称号其实一是个枷锁,让曹孟德身上烙下她专属的字样,目的是为了让他成为她的禁脔——那时候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那后来呢?”田园好奇的问。
田园不想结婚的原因,她是清楚的。
“后来喔”停下笔,田园直视前方,目光放得好远。“我们会在一起,应该说是他不愿意放弃吧,然后我又好死不死的被他打动,so”耸耸肩,田园高深莫测的转头微笑。
不愿说得太深入,田园只简略的说了个大概。
“那这么说来,你跟他,也算是慢慢地才把感情培养出来喽?”
“我是,他,我就不知道了。”
低著头,凯若玩著自己的手指头。
“每个人的爱情模式都不一样,爱人的方式也不一样,这些都没有公式可言。而且,我跟你之间也存在著差异,不是我告诉你我的感觉,你就可以证明你自己的。”难得的,田园说了串长篇大道理。
“啊!”凯若烦得尖叫。“到底要怎样才能知道他对我的感觉啊?我好讨厌现在这种不清不楚的情况喔。”
“你可以给他暗示啊,不然,我们就来试探一下。”不喜欢明显地主动,那就不著痕迹的主动吧。
田园帮凯若出著主意。
“怎么做?”仿-见到一线曙光,凯若激动的拉著她手。
勾勾手指头,田园示意凯若附耳上前。
凯若听话的上前。
偌大的屋子里,就见两个女人有模有样的说著悄悄话。
而离她们十万八千里远的汪日析,则在这个时候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镇冷颤也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