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段飞云的官位这么高,百官之首的丞相爷呢!却为了她一个满手血腥、浑身罪孽的女人,放弃了大好前程。
不值得啊!她不值得他如此的对待。
一颗颗珍珠也似的泪水滚落凤蝶吟苍白的粉颊,打今晨在酒楼里偶然听见段飞云与微服出游的皇上的对话后,她眼中的泪水就没有干过。
早知会伤害到他,她宁可当初不相识。或者在他寻上凤府时,她装作不认识他,别拿他来挡凤悦仁的阴谋诡计。再不然当他找到栖凤楼里,要求她屡行婚约时,她可以严辞拒绝他,也许
千万般的后悔,只源自一个念头——她不要他为她牺牲这么多,她不要因为自己而毁掉他光明灿烂的人生啊!
“飞云,我要怎么还你这份情,我该怎么办?”撕心裂肺的痛楚胜过当初发现爹亲冤死的怒恨。如今才知,在她心中,他的地位早已胜过她最爱的爹爹。
倘若上天垂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会凡事以保护他为优先。就算要为父报仇,也一定要在不伤害到段飞云的情况下,由她独自一人去了断自己的仇恨。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楼主。”门外传来呼唤声。
凤蝶吟急忙背过头去,不让属下看见她软弱的泪。“什么事?”
门“吱呀”一声被敞了开来,一名矮小汉子躬身走进。“外头来了两个人,自称冥教使者,给楼主送了一份礼物过来。”
“冥教使者?”在两造人马对阵最紧张的时刻,冥教派使者来做什么?
“楼主,要接见他们吗?”
“让他们先在大厅里候着,我一会儿就过去。”她得彻底清除脸上的泪痕才能出去见人。
“是。”来报者躬身退下了。
凤蝶吟连忙梳洗、更衣,并抹上一层淡淡的粉妆以掩饰哭泣过度的憔悴。
当她整理完毕,匆匆走进大厅,却发现一条不该存在于此的身影。“飞云,你怎么”她最不希望被他瞧见自己残酷的一面。
“我是你的未婚夫啊!在你处理重要大事时,我怎能不在场?”段飞云笑嘻嘻地给了她一记轻拥。他在冥教两名使者身上闻到浓厚的血腥味儿。这场拜访摆明了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儿,他怎能不小心防备!
“可是”凤蝶吟略显无措。
“哎!”段飞云推着她坐上主位。“你只管处理事情就好,不必理会我的。”
“但”谁晓得冥教此次来访安的是什么心?她怕他一介书生在这诡谲难测的环境里,会受到伤害啊!
段飞云打定主意不接受驱离。“你快办事吧!别让客人等太久。”
他的坚持她早见识过了,天崩地裂也改变不了。她只得放弃说服他离开的念头,专心应付两名冥教使者。
“两位想见我?”
“奉教主之命,给楼主您送来一份大礼。”随着话落,一只木箱被扛了进来。“请楼主笑纳。”
使者之一将木箱送到了凤蝶吟面前。
一旁的段飞云两道剑眉立刻紧蹙了起来。该死的,这是什么东西?血腥与腐臭味这么重?
“让我来帮你开。”不顾厅里众人吃惊的表情,他一把抢过木箱。作势打开,却在手指轻触到箱盖时,抖手将木箱丢了出去。“天哪,血——”
凤蝶吟脸色一变,眼见木箱滚落阶梯。
段飞云在见到木箱摔裂的瞬间,突然脚步一个踉跄,将凤蝶吟连人带椅推倒在地。并在同时,屈指弹出一缕指风,洞穿了送木箱过来的那位冥教使者的胸膛,让他同木箱一起滚下,见阎王去。
木箱在青石地板上碎成片片,两颗发黑的人头滚了出来,同时射出一篷牛毛似细小的毒针。
“有机关”反应慢一步的其余人等,这才慌慌张张地各自寻求掩避。
但他们其实多虑了。段飞云在发现木箱有问题时,便将木箱对准方位丢了出去,因此那些要命的毒针全射中了静候在阶梯下的另一位冥教使者,一根也没射歪。
他会将凤蝶吟推倒是怕木箱里除了毒针外,尚有其他机关。为防万一,他才以身护卫着她。
意外过后,凤蝶吟藏身在桌椅、廊柱之后的手下们纷纷走了出来。
“想不到冥教教主这么卑鄙,打不过我们就用暗杀这一招。”
“不过这是谁的人头啊?”
“不知道,没见过。”
此时,凤蝶吟也在段飞云的陪伴下走了过来,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两颗人头的主人。“凤悦仁、凤书。”
想当初,他父子俩财迷了心窍,不惜联合冥教中人谋害至亲,以夺取凤府家产。结果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只能说是他们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凤蝶吟轻一挥袖。“叫人把大厅清一清吧!”她可无意为这些罪有应得的败类隆重治丧,随便挖个坑埋了就算了。
一名大胡子拱手领了命。“知道了,我这就去找人来整理。”
凤蝶吟晶亮的眸光转向段飞云。“我该谢谢你,你救了我一命。”不过他的反应也未免太快了吧!一点儿都不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喔!”段飞云皱皱眉。“只是刚好我怕血,一见血就发昏了,所以在发现木箱上有血时,便下意识将箱子丢了出去,一切纯属巧合。”
可是他丢箱子的角度和推倒她的时机,未免也太巧了凤蝶吟的心中满是疑惑。
“哇!”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你们过来看看,一记指风就洞穿了一个人的胸膛,这功力可不简单啊!是谁做的?”发问的人瞄了瞄周遭的同伴。
场中每一个人头上都罩了一片疑云。你看我,我看你,显然他们谁也没能耐干出这等事儿。
那会是谁呢?明知荒谬,但凤蝶吟怀疑的箭头就是忍不住射向段飞云。过多的巧合实在启人疑窦。
感受到她探寻的目光,段飞云忙将两只眼睛往上吊起,颀长的身子瑟瑟地发抖。“天哪,血他胸口好多血,不行了,我快晕了,唔”“飞云!”凤蝶吟急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你先别晕啊!我这就送你回房。”她奋力搀着他往内室里走。
其余人等皆以一副轻蔑的表情目送他们离去。
靠着一身武力闯荡江湖的绿林人士向来瞧不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呆子。尤其段飞云又把自己扮得恁般柔弱,怎不令人越瞧他越觉不顺眼。
凤蝶吟将身子不适的段飞云扶回睡房后,立刻又倒来一杯温茶喂他喝下。
见他虚弱地躺在床上喘着气,她心头千回百转,兜满了不舍。
“飞云,你也离京好几个月了,是不是该回去看一看?”早上她也听到皇上挽留他的话了。只要他肯回京,复官当不是问题,她希望能劝他重回庙堂。
“不必。”他轻耸着肩。“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告个一年半载的假,不算什么的。”
一国的宰相还不叫重要人物吗?她明白他谎言里纯粹的善意,但打心里涌出的不舍依然浓烈。
“可是告假太多总也不是好事啊!况且栖凤楼”她撇开头,任羞惭蓄满了双眼。为父报仇的事她从头到尾没后悔过,但伤害了他却足以令她悔恨终生。“这是个什么地方,你应该很清楚。”
他默然无语望着她,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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