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动了武功,神智不清的他当着少妇的面吸食尸体的鲜血,就这样,他“血煞人魔”的恶名传了开来,许多以侠义自居的江湖高手便闻讯陆续前来围杀他,于是,他名医还未寻到,就制造了更多的杀孽,不用说,他那“血煞人魔”的名号自然愈来愈响亮。
这也就是他躲避到偏远的黔灵山的原因,他不想再动武,不想再杀人了。
斐骐厌恶一看到白道侠客就躲,黑道恶人便杀的生活,他只想要平平静静地过日子。
不过,只要他当天吸食过人血,在一日内便不会着魔,所以,他才会跟大师兄端木野把话说清楚,甚至敢与他对峙——因为他刚才已吸食过追杀他的人的鲜血。
“你真是执迷不悟!看剑——”
端木野右手一抽,猝挥长剑,带起一片银光闪耀刺向斐骐的“气海穴”打算一举废去他的武功。
斐骐侧身一闪,右手银剑反身一旋,快如电光石火地猛向那迎面递到的右腕削去,又快又狠。
可惜端木野早已猜到他的攻势,朗啸一声,右臂疾沉,躲过他的长剑,顺势向上一翻,右手的长剑反向斐骐握剑的右腕脉门划去。
斐骐一惊,狼狈地连躲了好几招,才以新学秘笈中一个刁钻的招式化去危机。
他们虽是同门师兄弟,但端木野进门较早,且根骨奇佳,所以对于教内的武功招式早已领悟至深,甚至自创了不少玄妙的招式。而斐骐的武功却是由端木野代授的,他的一招一式端木野都了若指掌,故他自然节节败退,所幸他还有一些新习的诡异招式撑着,否则,这场师兄弟之间的决斗早就结束了。
端木野闪电般的长剑招招不离他的“气海穴”对于他奇诡的招式虽有顾忌,但已摸到其破绽,那就是斐骐在变换招式时不够熟练利落,导致一式与一式之间有很大的空隙可寻。
倏地,右侧草丛传来几句焦虑的轻呼声与衣裙摆动的郞?声。
原来刚赶过来的翩翩一见场面是如此惊险,不禁轻呼出声。
在空地上打斗的端木野与斐骐不但招式精湛绝伦,且功力深厚,自然听得到草丛那边的轻微动静。
端木野暗叫一声:不妙!那只笨小鸟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啊!简直是来送死的嘛!
被逼得快招架不住的斐骐一见机不可失,突然转身凌空拔起,长剑射出万道光芒,挟着破空之声直往右侧发出声响的草丛刺去。
斐骐料想此人必定是大师兄端木野的朋友,担心他的安危故躲在蒸蒸日上丛替他助阵,所以,他刻意假藉要刺杀那人,依大师兄那义气十足的胸襟,一定会为了抢救那人而分神,如此一来,他便可以趁机逃离此地。
“翩翩,快躲——”
端木野嘶哑着嗓门大吼,同时身躯如鹰似的飞扑过去,欲解救笼罩在危险之下的翩翩。
“救救命呀”
翩翩吓得面白如纸,娇躯直打颤,在发出一句微弱的求救声后,只能睁着恐惧的圆眸,呆呆地瞪着朝她飞刺而来的长剑。
斐骐一听那呼救声是来自姑娘家娇柔的嗓音,不禁脸色一变,但因为他的攻势又快又猛,已经来不及收回长剑,只好尽可能偏移剑身了。
只见锋利的长剑刺入翩翩柔软的娇躯,穿胸而入。
端木野骇然的凄厉狂吼:“翩翩——”
随着他那悲痛冷冽的吼声,端木野毫不留情地运集十成功力挥剑劈向斐骐。
斐骐苦着一张犹带稚气的脸孔,微微向左一闪,避过那致命一击。“大师兄,我不知道她是你的红颜知己,对不起。”语毕,他便转身向后逃逸,他的长剑犹留在翩翩的胸腔中。
端木野没有追上去,他双目微红地坐在翩翩伤重的娇躯旁,看到那把锋冷的长剑怵目惊心地直插在她的胸部上,虽看不到任何血迹,但端木野知道她体内必定大量出血了。
翩翩没有救了!
端木野心中充满椎心刺骨之痛,直到此刻,他才发觉翩翩已不知不觉蛊惑他的心,他喜爱这只小喜鹊的迷糊可爱、单纯善良,甚至爱她的聒噪黏人,她已不知不觉地变成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而现在,他就要失去她了!
这全是他的错,他不该丢下这只笨喜鹊,然后天真地冀望她会乖乖听话。他恨自己太不了解翩翩那傻呼呼的个性,害她香消玉殒。
“唔”翩翩痛苦的低吟声唤醒严重自责的端木野。
“翩翩,你还好吧?”即使明知道她已无救了,但端木野仍忍不住开口关心。
他将她抱在身上,小心避开那把长剑,紧紧搂住她娇小的身子。
翩翩柳眉一皱。“这剑插得我好痛喔!”随即,她诧异地看到他脸上自责悲痛的神情。
端木大哥板着一张怪脸干嘛!她不是告诉过他她拥有伤口自动痊愈的能力吗?她只不过是胸口被刺得很痛而已,又不会真的死掉,端木大哥为什么那么担心?
哈!他该不会被她的真情感动,所以对她暗生情愫吧?她倒可以好好“试验”他一下。翩翩的美瞳闪过一抹坏坏的光芒。
端木野沉浸在浓浓的悔恨中,怪自己没有早一点明白他的内心情意,老是对她不理不睬、冷冰冰的,现在,如果她死了,他怎么办?
“端木大哥。”翩翩“虚弱”地喊他一声。“我好怕喔!我是不是会死掉?”她“害怕”地低语,冰寒的小手摸着他出色的脸庞。
端木野脸色骤变,慌乱地抓住她白玉柔荑,紧贴在他的脸颊上。“不会的!你不会死的!”他面如死灰地抵吼。啧!没想到端木大哥也会骗人,依她这种严重的伤势,若是发生在普通人身上,绝对必死无疑,可是端木大哥竟然“睁眼说瞎话”想要晃点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可是瞧他面无血色,悲不可抑模样,又不像是坏心哄骗她的样子,反倒是自我欺骗的意味比较浓厚,难不成端木大哥真的对她动了感情?嘻!
“端木大哥,我知道我活不成了。”翩翩“黯然”地道。“在我死前,可不可以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端木野痛楚地闭上双眸。“你说吧!我一定尽力替你完成的。”他双手激动地搂住她。
翩翩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你能不能对我说一次‘你爱我’?拜托!”她眨着期待渴望的明眸。
端木野愣了一下,根本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么大胆的要求。
他缓缓睁开眼睛,坚毅的俊脸上同时闪过一抹淡红色彩,迟疑地俯视她雪白的脸蛋,见到她那默默哀求的神情,才咬着牙应允。“好!我答应你。”
可是,端木野的嘴色竟如鱼困浅滩般一开一合、一开一合,就是吐不出声音来。
“快说呀!”
翩翩不耐地催促着,忍不住打了一个秀气的小呵欠,一点姑娘家该有的矜持与娇羞都没有。
她的小小呵欠引来端木野怀疑的目光——他从未见过一个性命垂危的人还有时间“打呵欠”!
翩翩警觉到自己所露的破绽,连忙又装出一副“快要不行”的虚弱神情。
“我的意思是,时间不多了。”
端木野有些罪恶感地轻瞥她一眼,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可以怀疑这只单纯的喜鹊。再说,他不是刚刚才顿悟到自己是真心喜爱她的,那么,她死前这一个小小要求不就正好给他一个机会去表白自己的情意,那他还在顾忌些什么?
他内心虽是勇气十足,但仍频频深呼吸,清一清喉咙才道:“我爱你。”
“真心的吗?”她试探地道。
“嗯!”端木野低头轻啄她那细致无瑕的额头。“我真的爱你。”
第一次别扭地说出这样肉麻的情话后,第二次时,显然端木野适应许多——至少他没有再起鸡皮疙瘩了。
翩翩露出小猫使坏后的满意笑容,她舒适地躺在端木野的大腿上,头则倚着他结实的手臂,基本上,要不是胸口那把长剑“戳”得她很难过,她肯定会舒服地逮住这机会猛睡它一顿。
“那你可不可以‘顺便’吻我一下呢?”她这叫做得“陇”望“蜀”!
端木野又呆了一下。
怎么她在死前还那么难以“伺候”竟然提出一堆“古怪”又不合情理的要求。她不是应该把未完成的心愿托付给他吗?为何她老是绕着这尴尬的话题打转?难道她就不能交代一些正常的遗言吗?
“端木大哥,你忍心拒绝我这最后的愿望吗?”翩翩适时地挤出几滴眼泪“哀戚”地道,害端木野又内疚起来。
“好!我亲你。”
他压根儿没注意到翩翩眼底那道“得逞”的贼光,更没想到翩翩怎么拖那么久还没死。
照理说,像翩翩这样伤势严重的人能撑个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偷笑了,而她从受伤到现在,已耗了不只五、六炷香的时间了,命未免太“韧”了吧!
端木野俯首温柔地吻上她的唇瓣,瞧他小心翼翼的轻柔模样,仿佛在呵护一尊脆弱的瓷娃娃一样。
“呵呵”翩翩突然杀风景地轻笑出声。
“怎么了?”端木野抬起头来,纳闷地望着她那笑靥如花的小脸蛋。
莫非她这是回光返照,快要不行了,所以才有力气发出笑声?不!他不想失去翩翩!端木野一脸的惊恐。
“没事!”翩翩连忙捂住自己笑得快裂开的小嘴。“我只是想到你以前跟我亲吻的时候,舌头都会‘偷溜’进我的嘴巴,跟现在你这种吻法差好多喔!害我忍不住猜想你的‘技巧’是不是退步了,所以,就不小心笑出声了!”
端木野的男性尊严受到严重的创伤与羞辱,只见他老羞成怒地气红了俊脸,粗哑地道:“你到底还要不要亲吻——”
慢着!姑且不论她那捞什子的胡言乱语,她的态度未免太轻松惬意了吧?一点都不像快要去世的人。可疑!太可疑了!
端木野慢怒的脸孔渐渐转为狐疑的神色,但是,她胸口插了一把长剑是铁铮全全的事实啊!一个人受了这种重大的伤势,决计活不了的。
“要呀!我刚才只是在劝你设法改进技巧而已,并没有侮辱你的意思。”翩翩俨然以“权威”的姿势道。“好了!我们继续吧!”柔媚的口吻暗示着她会“教导”他的暧昧意味。
瞧!就是她这种愉悦得意的神情引起他的怀疑。
没有一个人在死神将至的时候还笑得出来的,除非那个人是傻瓜!
“糟糕!”翩翩不禁暗叫一声。
端木野的右臂枕着看似伤重的翩翩,他用左手拔出那把带有血迹的长剑。
接着,奇迹发生了。
翩翩胸前那道丑陋的伤口,竟然缓缓停止那长剑拔出后涌出的鲜血,然后开始收口结痂,一转眼间,一个致命的伤口仅剩下一道粉红色的小疤,若不是被戳破的衣服上染有血迹,端木野绝不会相信他眼前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