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很丢脸地被送回家罢了嘛!
嫔儿若是知道黑昊漠在想什么,就不会露出那种平静的笑容了,其实也不能怪她天真,从小到现在她从未离开临波城叁十里之外,最远只不过是被丢到城外的森林里,以致她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外面残酷的世界,更别说认识江湖帮派残忍的手段了。
嫔儿轻移莲步走到他的床边,立即闻到一股酸臭味,看来病人的自尊心强到不肯让人替他梳洗。唉!凭良心讲,依他的个性,她并不意外。
“你受伤多久了?公子。”嫔儿很高兴看到她的药箱摆在床头的矮几上,连忙打开盖子,检查里面的药瓶有没有撞坏。
“你不是女神医吗?干嘛问我?”当黑昊漠看清楚她那楚楚动人的容貌后,心中竟产生某种不知名的悸动,使他的口气更加恶劣。“如果不行就滚吧!”
嫔儿心疼地蹙起月牙眉,发现几瓶装有珍贵药粉的瓷瓶被撞坏了,药粉全混在箱底,这意味着这些药粉全不能用了。她喃喃地念着:“好可惜喔!”
见到大哥的脸色愈来愈黑,昊柔赶紧上前轻推她一把,要她专心一点。
嫔儿有点茫然地从药箱抬起头来,随即恍然大悟地露出的笑容。“对不起,我一个人独居久了,所以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
“没关系!我大哥从受伤到现在已经半年了。”昊柔的热心换来嫔儿感激的笑容与黑昊漠不悦的白眼。
“噢!这么久啊!”嫔儿侧身坐在他床边,仔细为这个坏脾气的病人把起脉来。
片刻之后,嫔儿微微皱起眉头,俏脸上满是凝重的神色道:“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势与剧毒,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算是老天保佑了!要不是你本身的根基不错,加上大夫极力抢救你!你现在根本不可能躺在这里乱发脾气。”嫔儿纯粹是就事论事,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小心骂了人了。
“死人跟废人有什么差别?我宁愿不要活!”黑昊漠像受伤的狮子般大声地怒吼,且狂暴地猛捶自己的大腿,他恨死这双没知觉的腿了!
“你先不要生气。”嫔儿并没有像之前的大夫那样被吓得浑身打颤,反而伸手试着阻止他的举动。“我又没有说你的腿没救。”
条地,黑昊漠的双手停了下来,怔怔地望着她。“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有法子医好我的腿?”他的语气甚至轻柔得不敢抱持着一些希望。
“我不确定,我乾——呃!我曾经医治好几个像你这样不能走路的病人,这方面是我的专精,如果你肯让我更进一步检查你的伤势,我一定可以告诉你答案。”嫔儿兴奋得脸颊泛出玫瑰色的光泽。如果他愿意的话,这将是她第一次独挑大梁——没有乾娘在旁边耳提面命,只有自己一个人医治病患。
黑昊漠有些意外她的回答,迟疑了一会儿才道:“你倒是挺诚实的。好吧!你就检查吧!”
嫔儿不需要第二句鼓励,马上掀开他的被子与衣袍下,一股恶臭立即传进她的悄鼻内。
“啊”黑氏母女没料到她的动作那么快,双双失去镇定地尖叫一声,面红耳赤地转过身去,甚至连黑昊漠隐藏在胡子底下的脸都微红起来。
嫔儿了然地抬起头看向她们,以为她们是受不了这股恶臭,才发出像是窒息的声音,于是好意地建议她们。“如果你们受不了,可以先到外面的花厅等,等我检查有了结果,再告诉你们。”
她话未说完,昊柔已落荒而逃,至于黑夫人则比较沉着一点,是抖着双脚走出房阁的,可见得这个病人有多臭!
嫔儿将注意力转回他身上,发现他又把被子盖了回去,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我还没检查好呢!你不用这么快盖回被子,今天天气不冷,你不会着凉的。”
嫔儿才刚把被子掀开,青葱般的玉手马上被他抓住。“怎么了?”
“你想怎么检查?”他深沉的黑眸在她脸上搜寻着,似乎不敢相信她会那么厚颜无耻,只有妓女才会有这种不要脸的行径,而她居然脸不红、气不喘?!
嫔儿误以为他在害怕自己的技术不佳,于是详细地解释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以降低他的忧虑。“因为你的下半身血脉不通,所以我想用金针探穴的方法查出你的病症,好了解你是哪里出了毛病;你不用害怕,我常常用金针探穴这门技术,我保证一点都不痛。”
她的医书是背得很熟没错,但她金针探穴的技术只是普通而已,因为她乾娘每次遇到男病患,总是自己医疗,不让她站在旁边学习,也吞吞吐吐地说不出为什么,害她觉得有点古怪,今天正巧是她一解疑惑的日子。
既然这天杀的女神医“见多识广”一都不会不好意思,那么他还替她担心什么?
“我懂了。”黑昊漠松开她柔嫩的手,一脸讽刺地等待她的“金针探穴”
嫔儿漾出满意的笑容,伸手掀开他衣袍的下,然后憋住气解开他锦裤的裤头,使出浑身解数用力褪去他的裤子;等她累得满头大汗后,终于把他最里层的锦裤脱了下来。他实在是又重又臭,害她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你太重了!”嫔儿的眼光从他的脚底板开始向上打量,刚开始时觉得没什么特别!就跟她的脚一样嘛!而且他显然错过不只好几顿饭,瞧他瘦得连骨头皆清晰可数;不过,他小腿和大腿的肌肉还没开始萎缩,可见他在意外发生前肌肉非常发达,但他若再这样下去!想必也离萎缩不远了。
嫔儿渐渐向上望去,当她看到他双腿间的“异物”时,不禁双眼一瞪,目不转睛的仔细研究“它”是什么?
好令人失望的东西喔!这就是乾娘不让她看的东西吗?如果是的话,那么她可真有点不解了“它”真的一点都不特殊嘛!不过是一坨肉长在一堆浓密的毛发间而已,她不懂乾娘干嘛老是对“它”叁缄其口。
嫔儿失望地叹口气,随即吸进他散发出来的臭味,不禁有些作呕地涨红了悄睑。
黑昊漠冷冷地看着她的动作,当他注意到她的目光突然发直、满脸通红时,露出了冷笑,他的男性象徵这半年来虽然没有勃超过,但他很高兴它蜷缩的时候仍具威力。
嫔儿转身从药箱里找出她的金针,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我可以开始了吗?”她把一只玉盒放在矮几上,里头摆了数十支长短不同的金针。
“开始吧!”
嫔儿轻轻拿起金针。每当她的金针精准地插入一处穴道,她就仔细替他把脉一次,不久,十数支细小金针已经布满在他下半身的各大重要穴上?接着,她摇摇头地拔掉那些金针。
“我现在要把你翻过来。”
帮他辛苦翻了身后,嫔儿总算发现恶臭的来源了。只见他赤luo的背上长了几个脓疮,她不忍地皱起俏鼻,心中对他的同情又增加了几分,通常在受伤的体能比一般人好的人?在受伤后就会开始怨天尤人、自暴自弃,对任何人的协助部不屑地唾骂,而黑昊漠是那种人里头最糟的,因为他的自尊心比任何人都还强。
嫔儿先替他的脓疮撒上药粉,才依刚才的步骤,耐心地重复一次,嘴里还不断喃喃自语着,像是在背诵什么似的。
黑昊漠感到愈来愈不耐烦,如果他不是光着**,也许他会觉得自在一点,也不会有那种被欺骗的感觉;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女神医,居然在他身上戳戳刺刺那么久,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辞的,不晓得她是真懂,还是在拖时间。
“找到问题了!”嫔儿思索的双眼忽然亮了起来。“你以前是不是从高处摔下来过?”
“没错!你总算检查好了,可以拔掉那些金针了吗?”黑昊漠不悦地嘲讽她,如果她连他是怎么受伤的都不知道,那么他一定会气得掐死她。
以前也有几个大夫,包括大内的御医,在诊断他过后,也都说得头头是道,一副很有把握的模样,但是最后都宣告失败,所以他根本不相信这些所谓的“名医”
“好。”嫔儿很快地拔掉他身上的金针,然后忙碌地帮他翻身、穿好裤子及盖上被子。“对了,你背后长了脓疮,我已经替你上好药了,以后你要请人帮你多翻身,不然你整个背部都会烂掉。”
“谁要你多管闲事!”黑昊漠一点都不领情。
“你的脾气好坏喔!”嫔儿柔柔地笑了,不介意地继续说下去“那天你从高处掉落下来的时候,你的脊柱受到严重的锉伤,到伤之后留下瘀血,那瘀血会令你的脊柱附近肿胀起来,压迫到你血脉的运行,所以你的下半身才不能动;简单地说,只要想办法消除你脊柱附近的瘀血,你就可以恢复行动能力了。”
她的话勾起了黑昊漠的些许兴趣,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解释。“你有办法吗?”
“嗯!用针灸和药数可以去除肿胀,一旦消肿后,我会指导你的家人帮你做一些适当的运动,让你软弱无力的肌肉强壮起来,然后慢慢练习走路。”
“指导我的家人?你以为你能到哪里去?”黑昊漠犀利的眼神迸出一道寒光,不知为什么,他竟然不愿见到她离去。
嫔儿摇摇头。她自己也不知道能去哪里!不晓得她的家还在不在?
“我去外头告诉她们你的情况。”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就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