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泽拉着紫羽,风也似地往皓清房间去。方才一进府邸就发觉打斗痕迹,他抓住一位侍卫,心急如焚地追问:“发生何事?三皇子还好吗?”
忐忑不安的侍卫,惶恐地跪倒在地“属下罪该万死!”
瞧见侍卫神色有异,紫羽挣脱杜少泽的手,她急于得知皓清的安危。皓清不会有事的,今早还瞧见他活蹦乱跳地和丫环玩耍回廊上抹泪饮泣的丫环,让她陡地一惊,冲入房奋臂拨开围在就要边的人。
“皓清!皓清还好吗?”紫羽呆若木鸡,不敢置信地凝视床上面色如灰、奄奄一息的小小身子。轻抚着原是粉润、如今只剩惨白的圆颊,她心疼难过的泪水潸然而下,硬咽地安慰道:“皓清别怕,姊姊一定把你医好。”
“这是怎么一回事?”随后而到的杜少泽发出如雷悲吼,犀利黑眸迸出凶猛怒气,冷峻的面容罩上寒气,他咬牙切齿地问道:“知道是谁下手的吗?”
杜默、方期一干人早已知错,跪了一地。杜默愧然回道:“有五名蒙面刺客,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府里,直听到三皇子惨叫,侍卫才惊觉有人闯入,一番格斗,捉到其中两名。但他们却服毒自杀,并未捉到活口,请王爷降罪。”
“降罪有何用!”杜少泽怒声咆哮“还不快带所有没有受伤的侍卫去追缉凶手!”
杜默领命追去。杜少泽上前探视让紫羽哭得伤心欲绝的皓清,小家伙了无生气,动也不地躺在床上,他盯着仍跪在地上的方期,喝问:“有请大夫了吗?”
“请了。”方期忙不迭地回道,却面有难色,不敢说出延医后,大夫是何诊断。”
“大夫怎么说?”
“我请大夫顺便探视悲伤过度而昏厥的老爷,大夫说并无大碍,但是皓清小少爷”方期艰难地说出噩耗“小少爷因伤势太重,就算是仙丹妙药也难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紫羽觉得这四个字好熟,似曾听过,凝神细想,脑里闪过师父赠药时的话,蓦地破泣笑,抹泪对杜少泽笑道:“我有办法救皓清了。”语毕,便一阵旋风般地跑出房,留下一堆惊愕不已的人。
紫羽冲进蒹葭馆,在就要头大肆翻搅,果然,一个黄澄澄的小巧锦盒出现眼前,她眉开眼笑地捧起锦盒,再迅速回皓清房间,要所有的人都出去,并吩咐他们千万不可来打扰。
狐疑地瞅着笑得胸有成竹的紫羽,杜少泽低声问道:“你怎么救他?”
紫羽只对他眨眨眼,笑说:“这是秘密。”
所有的人都离开后,紫羽迫不及待地打开锦盒,三颗鲜红药丸映入眼帘。她拿起一颗让皓清服下,将他身子扶坐,抓住他的手,将身上所有的灵气过给他。
所谓灵气,是修炼者由大自然取得的生命力,凡是山水花木都有其无形的魂魄存在,这些无形的魂魄汇集起来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修炼者便藉由这种力量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两个时辰之后,紫羽欣喜瞧儿皓清吐出一口淤血,脸色转红。她小心翼翼地扶他躺下,解开他的前衣襟,在他受掌击的前胸涂上消肿止疼的软香膏。她虽然救回了他一条命,但严重的内伤仍需要仔细调养,小家伙可能得疼上好几天呢!紫羽怜爱地替他拭去额角的汗珠,真正松了口气。
移身下床,双腿一软差些瘫在地,急坐回床上,笑得好狼狈,失了灵气她再也无法施展法力,甚至比一般人更虚弱。锦盒里虽还有两药丸,但她想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杜少泽惴惴不安地守在门外逾两个时辰,几番想推门瞧个究竟,又怕阻扰紫羽为皓清疗伤的过程,只好耐心等待。但两个时辰未免太久了,就在他想不顾一切冲入时门终于打开了,他一把扶住疲累不堪的紫羽。
“皓清没事了。”挤出最后一点力气,紫羽眼前昏黑,第二次晕倒在杜少泽怀里。
杜少泽迅速俐落地横抱起昏迷的紫羽,疾步往蒹葭馆,轻手将她放置在床上,拉上锦被,炫朗黑眸掠过痛苦伶惜,抚过被锦被衬得益苍白的小脸,他忍不住倾身,心疼地吻过她的脸颊。皓清对他来说很重要,但她也占有一席之地,任何人受到伤害他都会心痛如绞。
如今,他更加确定她绝非泛泛之辈,但不管她是谁、凭她竭力相救皓清,她对绪王府绝没有歹念。但她可要害惨他了,他有能力留住这个勾走他的魂魄,偷走他的心的奇异女子吗?
她肯为他留吗?他舍得放她走吗?不行!深幽瞳眸满是坚定不移的信念。她绝不能带着他的魂魄和心,就这样一走了之。
仿佛想用缠绵的吻将她绊住,再用柔情编成的细丝将她捆绑,让她寸步不离地跟随在他左右。
倾尽所有有温柔与呵护吻住她红滟滟的樱唇,轻得一如随风飘落、无意间触上肌肤的带香花瓣。
被扰人的甜蜜滋味唤醒,甜蜜的源头竟是杜少泽的双唇,紫羽倏地坐起,起得太猛,引动一阵晕眩。她懊恼自己又在他怀里昏倒,在乌有山里十几年何曾晕倒过,偏入他府邸没几天竟昏了两次。
“你干嘛偷袭我?”紫羽扬眉喝问。虽然方才的感觉很特别,但他不该趁她昏迷,偷偷摸吻她。
“我哪有偷袭你。”杜少泽带笑的澄澈黑眸像汪洋。“我只是想叫醒你。”
一定是灵气、法力尽失的后遗症。紫羽怎么也挪不开视线,像跌入了他温柔深幽的眼波,动弹不得地瞪着他越来越近的脸。
“我已经清醒,你不要再靠过来了。”幸好她还能出声。
杜少泽将身子坐直。“好!我不再靠近就是了。”他哀怨地叹口气“我只是想瞧瞧你精神是否全恢复了,你可是在皓清房里忙了两个时辰,一开门就昏了过去,差点没把我吓得魂飞魄散。”
见他幽然的神态,紫羽又心软“好啦!算我错怪你了,我真的没事,稍微休息就好了。倒是皓清可得好好调养才行。”
“我已经派人仔细照顾他了,不会让你的心力白费。”杜少泽收敛起夸张的幽怨,正色,熠熠黑眸凝睬不转,攫住她灿若星辰的明眸。问道:“你对皓清和我爹为何那么好?你师兄真有欠我那么多恩情吗?”
紫羽也不知道为何拚命帮他们。起先是为了恢复法力,但如今却废了法力去救皓清,根本就和当初下山的目的背道而驰。
“皓清很可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而治好老王爷是我这一趟的主要任务。所以也没什么特别的呀!”紫羽并不觉得遗憾,反正法力再修炼就成了。
“你对绪王府这么好,我该如何谢你呢?”大手托住她细嫩的桃腮。
“不用谢我了。”瞅着他凑近的脸,紫羽胸口欲窒。
“我坚持。”他轻吻上她如玫瑰花般细致的唇瓣。
这种甜蜜感觉,让紫羽又喜欢、又害怕。一个轻柔的吻主让她感到天旋地转,紧扯锦被的纤手迟疑地爬上他的肩,搭上他的颈项,该推他,却变成揽住他。轻叹口气,紫羽什么都不管了,只想拥有眼前的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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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计划失败的庆王府父子,又在密商。
“爹,那个女人绝不简单!”得不到紫羽的宋济华因爱生恨。“那天赏花时,她大声见鬼似地尖叫,好像知道我们派人去杀三皇子。我们既然得不到她,就只有想法子将她一起解决掉。”
“她若如你所说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又能妙手回春,要对付她,谈何容易?”庆王爷有所顾忌,态度不若儿子积极。“我想先收手,看宫里的情形如何再做打算。反正皇上现在对我还算言听计从,而愚痴的太子也牢牢掌握在我的手掌心,我的计划应该不会受阻才是。
原来当今皇上自心爱的杜贵妃去世之后,一直郁郁寡欢,而至龙体欠安。因对杜贵妃的恩宠,皇上甚至让三皇子住在绪王府,得享天伦之乐。近半年来还常对大臣抱怨太子能力不足以治国,而称赞三皇子聪颖活泼,言下之意极有废太子之意,但均被大臣以三皇子年幼为由,加以阻挡。
“爹既然这么说,那孩儿也无异议。”宋济华低垂的眼眸闪动歹毒的青光。
忿忿地离开父亲的房间,他可不像父亲那么胆小,而且他的计谋多得是,必可不落痕迹地毁了齐紫羽和绪王府。他宋济华得不到的女人,别人也别想得到。
回到房间后,宋济华招来几个贴身心腹,附耳说明计谋,要他们迅速暗中进行,且非得干净俐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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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皓清遇袭受伤,已过了五天。老王爷已能拄杖而行,而皓清虽年幼,但有紫羽一旁配药调养,也痊愈了七八成。
这日午间,紫羽捧着碗鲜鱼羹喂着皓清。人小表大的他可精得很,趁着生病就耍赖撒娇,一会儿这里痛,一会儿那里疼,净会磨人。而每顿饭更是紫羽素手捧碗,一匙匙地喂食。
“吞进去了没?”紫羽舀起一匙羹,问着嘴巴根本没在咀嚼的皓清。
皓清张大嘴,让紫羽再喂他一口,又玩起手中纸扎的蜂蜢,动来动去,让紫羽抹不着他唇角沾到的汤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的嘴擦净,紫羽颓然地瞅着手中尚有八分满的鱼羹。
她明眸一溜,瞟向床尾。杜少泽正坐在那儿,笑得悠哉游哉。有什么舅舅就有什么外甥,真是的!
“你光会笑,也不帮我。”紫羽埋怨道。
“皓清,你要舅舅喂你吗?”杜少泽低声问道。
皓清稚脸一怒,叫道:“不要!”
这一问一答,配合得像事先磋好的一样。
杜少泽双手一摊,一副无奈状。“没办法啦!你喂的饭最好吃吧!”
“瞎说!”水灵美眸朝他一瞪。
玩得起劲的皓清,听到他们的对话,郑重其事地道:“姊姊喂的羹,又香又好吃。”语毕,还煞有介事的做出一副陶醉状。
小家伙准是让他舅舅教坏了。紫羽赶紧喂口羹堵住他的嘴。
“我也试试。”原本坐在床尾的杜少泽,倏地欺身而来,吓得紫羽一碗羹差些打翻在床上,幸得他及时伸手扶住。
“干嘛呀!”紫羽纤柔的身子无处可退“这么大个人,还跟小孩子一样,羞也不羞!”
“我只想尝尝你喂的羹是什么滋味,小事一件嘛!”杜少泽笑意盎然,黑眸饱含促狭地瞅着她。
当着皓清的面,他也敢这么放肆,真是的!这些天,他从她唇上偷走无数的吻,他还想怎样?一想那些缠绵的吻,紫羽又觉得脸红心跳。
“闪神啦!”杜少泽轻唤她。眼前佳人的含羞娇态,震得他心荡神驰,若不是皓清在旁,他早把她拥吻一回。
“吃一口就快走开,别留在这里碍手碍脚穷搅和。”她嘴里轻斥,当真舀了匙羹递到他唇边,待他张口喂下。
方才皓清那副陶醉状移到杜少泽脸上,只是更夸张罢了。瞧他那模样,紫羽噗哧一声,掩口骂笑。
“哇!真是人间美味。”杜少泽喷喷有声地赞道。“皓清,这么好吃的羹,你要快点吃得一千二净,知道吗?”他宠爱地拍拍皓清的头,对仍带粲然笑意的紫羽道:“这小家伙就交给你了。方总管有事找我商谈,一得空我就过来。
“抚过她绯红粉颊,他恋恋不舍地起身,临出去前还回首抛给一个朗朗微笑。
往前厅去时,杜少泽暗自揣测,不知方期有何事商议。
方才通报的仆人说是急事。是找到杀害皓清的元凶吗?直到今早为止,那批刺客像消失于空气中一样,连个影子也寻不着。他得将幕后主使的人揪出来,否则皓清的生命永远受到威胁,紫羽有办法救他一次,无法护他一辈子。
思潮翻涌地步入厅里,迎上方期愁眉不展的苦脸,杜少泽立即明了,他定是遇上难题,而非擒住凶手了。
“遇上棘手的事吗?”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似指责,自从皓清出事,杜默和方期后风到他,就愧疚得无地自容。“若是人手不足,我可行文各衙门,加派人手相助。”
“不是人手的问题。”方期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将所得消息上报,苍老的脸上,经这几天的折腾,又添了几许皱纹。
“那还有什么问题?”杜少泽不自觉地按一下额角,严声问道。
“街坊上有些以讹的流言,弄得人心惶惶。”
“谣言止于智者,既知是流言,就不必加以理会。”杜少泽一向最讨厌这种暗地里伤人的行为,半点都不磊落。
他吩咐道:“让府里的人别跟着热闹。”
方期一脸焦急,连忙道:“这谣言影响了王府的声誉呀!”
“哦!”杜少泽惊讶出声。绪王府一向受百姓爱戴,对百姓也十分体恤,他想不通会有人攻诘王府。“是什么样的谣言?”
方期正想回答,身后传来稳健急促的脚步声,他回头一望,是杜默怒气冲天而来。瞧他一双锐利的眸子因怒火而膛大,平时严肃正直的脸此时绷得死紧。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忿忿地进入前厅,气得忘记拜见王爷。“气死我了!外头那些人,嘴巴不干不净!也不怕生疮流脓。”
“谁敢惹杜默你气得这样?”杜少泽笑笑,并不以他的无礼为忤,他知道杜默是有话就说,直来直往之人。
“外面那些没见识的小老百姓,竟敢对王府指指点点,说我们收留妖女。”
“妖女?!”杜少泽着实不明白杜默说些什么。“府里哪来的娇女?”
“就是说呀!”杜默胸膛一挺,大声附和。“也不知道他们哪只眼睛瞧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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