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眷看了一圈评论,发现每部电影下的评论都把电影方方面面地夸了一遍,可都是夸奖的话,就显得不太真实了。
“排在前面的评论大部分都是刷的。”顾树歌告诉她。
沈眷怔了一下,暗自叹了口气,如果是在办公室中,底下用文件的形式呈上来,她肯定能发现其中的蹊跷。
可是在电影院外的座椅上,许多情侣或朋友牵着手相互说笑,等着电影开场,她身边还坐着小歌,这样的氛围下,她却迟钝了。
顾树歌耐心跟沈眷重新把列表又看了一遍,然后选择了其中一部,说:“看这部吧,这部刚拿了奖,口碑很好,题材也好。”
沈眷看到标签中的“爱情、剧情”,耳朵红了一下,点头,道:“好。”
她选了座,买了两张票。取票也是在顾树歌的指点下完成的。
顾树歌觉得很有意思,因为平时沈眷都是无所不能的,她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笨拙的一面。
沈眷也发现了,她显得有些拘谨和不好意思,于是便没有再说话。她一不说话,顾树歌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可是却不觉得尴尬,反倒觉得空气都粘稠起来,带着甜味。
她坐在沈眷身旁的椅子上,不时地瞅她一眼,沈眷手中拿着电影票,微微低头坐着,像是纯粹安静等待开场。顾树歌看得愈加心动了,她忍不住笑,又怕笑出声,沈眷误会她在嘲笑她老派,忙用手捂住嘴,傻乎乎地独自乐。
沈眷早发现了,眼中也跟着染上了笑意。
好像什么都不必做,她们就这样静静坐着,一个看着另一个,都能高高兴兴地看半天,乐半天。
“董事长?”耳边传来一声讶异的声音。
顾树歌比沈眷先一步转头,却看到是祝羽。
她怎么在这里?
祝羽像是很惊喜,又有些局促,她瞥见沈眷手中的电影票,问:“您和朋友来看电影?”
沈眷手里的票是两张,她也没遮掩,回答说:“是。”
简短的回答,一般是结束对话的信号,沈眷和祝羽也不熟悉,说起来也只是昨天才见过一面。祝羽这时应该顺势告辞才对,但她却又追问了一句:“您朋友还没到吗?”
顾树歌疑惑,她和祝羽也认识的,当做不远不近的同学相处了四年,她平时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有蹊跷。”顾树歌说了一句。
沈眷听到了,于是她把话语说得长了些:“还有一会儿,”又扫了眼四周,“你一个人?”
原以为她会顺势多说几句,甚至直接坐下聊,不想她却简单地说了句:“嗯,我的电影要开场了,我先走了,您慢坐。”
一边说,一边目色怪异地看了眼沈眷身边,顾树歌坐的那张椅子,走了。
她那眼神,就好似能看到那张椅子上坐了只小鬼一般,顾树歌呆道:“她看到我了吗?”
沈眷也在思索祝羽那个眼神的意味,但听顾树歌这么一问,却不由笑了笑,道:“看到你,不可能这么镇定的。”
一个早就亡故的人,凭空出现在人群中,再冷静的人都接受不了,而祝羽刚刚除了最后那个眼神看起来有些蹊跷,前面的神色都还挺正常的。
顾树歌一想也是,低头戳着椅子的扶手,说:“还是有些奇怪。”
确实奇怪,正常人怎么会用那样一个眼神看一张空椅子。
沈眷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顾树歌戳扶手的手指改了抓住沈眷的衣角,还是担心:“万一她只是比较善于伪装?万一她真的看到我了,说出去怎么办?”
她很担心被人发现,毕竟有谁会像沈眷一样,容一只阴鬼留在阳间,甚至还用自己的血饲喂,如果别人知道她的存在,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捉她的。
“不会。”沈眷安抚她,“而且就算她真的看到了,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鬼神之说,在现代社会已经越来越难立住脚了,就算祝羽真的去到处宣扬,也只会让人认为她神志不清而已。
顾树歌还是不安,不止不安,她心底还隐约地涌起一阵慌乱,使她难以镇静。她低下头,说:“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不想在外面了,她想回家,家里才最安全。
沈眷当然不可能拒绝她。
她们下了地下停车场,取车回家。
到家门外,下车的时候,沈眷打了伞,遮住顾树歌的魂体。月光会激发阴鬼的阴煞之气,顾树歌不能照到月光。
她从见了祝羽就惶惶不安的,回到家也没有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