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见推不开门,想了一会儿,把食盒拎了回去,看来是打算晚一点再来。他转身的时候,擦着顾树歌的肩,顾树歌等他走了,才穿过门进去。
里边的桌子上摆满了书,还有一叠沈眷做的笔记。顾树歌看了一眼,清隽的字迹记录的都是怎么养鬼,佛光对鬼的影响,鬼如何复生,之类的内容。
要是被人看到,大概会以为沈眷信了什么邪教。
还好沈眷记得锁门,否则那和尚要是出去乱说一通,会很影响沈眷的声誉。顾树歌犹豫了一下,穿过歇室的墙进去,榻榻米式的小床上,沈眷睡得很熟。
她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头发飘落了几缕,挡住了她的脸,唇色有点白,眉心微微的蹙着,呼吸很轻,轻到顾树歌不由自主地蹲下身,靠近了去听。
她一直靠近,一直靠近,直到听到了微弱的吸气呼气的声音,才停下来。然后,目光就被那苍白的双唇吸引了。
她的理智上来了,极力地劝阻她。
在沈眷睡觉时进到她的房里就已经够没有礼貌的了,怎么还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再怎么说,沈眷从你八岁把你照顾长大,生出不轨的心思也就算了,起码举止上一定要给她尊重啊!
但顾树歌不知道怎么了,理智犹存,却有另一个声音压过了理智。
“你还想一上再上!”恶念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真龌龊。顾树歌暗自皱眉,可目光却怎么都舍不得移开。
她克制不住自己,抬手轻轻地触碰沈眷的嘴唇。
有些干,但好软。她的指尖在颤抖,心跳飞快,心脏因为激动和内疚像是要爆炸了。顾树歌终于承受不住,收回手,转过身,连门都没有走,一头撞在墙上,穿出去,然后在外间大口地喘气。
唇上冰凉的指尖离开了。沈眷没有睁眼,她担心小歌还没走。
她其实已经睡着了,可是心里悬着事,睡不踏实,于是一直昏昏醒醒的。冰凉的指尖触碰在她的唇上,她彻底清醒过来。
那指尖有些颤抖,但仍是大着胆子轻轻按了一下她的下唇。沈眷感觉到身前涌现了许许多多的波浪线,波峰波谷跳跃得很剧烈。
又过了三个小时,将近十点的时候,沈眷才起床。
顾树歌正费劲地烦着书页,这本经书年代久远,纸张已经泛黄了,所以翻起来要格外小心。顾树歌正小心地翻页,门开了,沈眷走出房门。
顾树歌手一抖,翻到一半的书页掉了回去,她盯着沈眷看,沈眷没有看向她的方向,去了浴室。顾树歌看着她消失在拐角,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后知后觉地庆幸,还好沈眷看不到她,不然她刚刚那样盯着她看,肯定会引起她的疑心的。
藏经阁里有歇室,有浴室,大概是早前,有人在这里值班时用的。不过现在的藏经阁是没有人值班的。
顾树歌有些不安,忍不住站起来,敲门声响起,那个和尚又来了。
一早上时间,他已经来过三次了。
沈眷从浴室出来,她额角还沾着水珠,打湿了边角的几根发丝,脸色因熬夜十分苍白,走出来的时候,朝桌子这边看了一眼。顾树歌本能地僵直身子,沈眷的眼神带着一缕道不清的柔情,很淡,也很短暂,快得让人看不清,片刻就恢复她一贯的镇静,转向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施主。”和尚的声音里有笑意。
顾树歌跟过去,沈眷正接过食盒,说了一句:“辛苦小师父了。”
和尚连忙摇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眷,说:“不辛苦不辛苦。”
沈眷笑了一下,和尚的眼睛都看直了。顾树歌总算明白这个和尚为什么这么殷勤了。她瞪视着他,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狗贼!”恨不能当场放出恶念,骂死这个狗和尚。
沈眷关了门,把和尚拦在了外面。拎着食盒,到另一边,准备吃东西。
顾树歌闷闷不乐地跟过去,沈眷放下食盒,拿出里面的几碟素菜,和一碗米饭,开始用餐。
顾树歌没有在这时候打扰她,沈眷从昨天晚餐吃了半碗米饭,就一直没有进过食,晚上也没睡好。她不能打扰她,只希望她能多吃点东西,她已经够瘦的了。
可她却不能自制地一直盯着沈眷的双唇。
沈眷的嘴唇,可柔软了。
顾树歌看得目不转睛。
沈眷吃了两口,忽然停下了,抿了下唇,她感觉到身前有波浪线出没,小歌就在她的对面,却没有动静,她不知怎么就想到冰凉的指尖停留在她的唇上的感觉,有些不大自在。
顾树歌见她停下了,以为她又饱了,暗暗着急,正要劝她再吃几口,沈眷又开始动筷。
她把一碗米饭都吃完了,把餐具收进食盒里后,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走到书桌前,沈眷唤了声:“小歌。”
顾树歌这才反应过来,从沈眷起床,到吃东西,都没有找过她。她忙在沈眷的手背她点了一下,表示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