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喂,-公平一点,我是替-在训练他呢。搞不好,经我这一启蒙,小杰西会是一个天才呢。”
“是啊,有-这天才阿姨,他哪能不天才呢?”子襄附和着调侃她。
“好啊,你竟帮起安雅来了。徐子襄,看我回去怎么治你。”
安雅径自抱着杰西,逗着他,一面看着他们打闹,笑得灿烂如烟火。
这时的钟家却是另一番景象。
钟威一早赶着上班,若兰也是,她闷不住了,吵着要到外面工作,只好把文文丢给秋华带。这一天,文文感冒了,哭闹不休,黏着若兰不肯放,若兰一看时间来不及了,把文文一丢,只顾着要出门,秋华哄不下文文,忍不住埋怨:
“好好的上什么班?家里又不缺钱用。”
“妈,我要把文文给人家带,-又不肯,她每一次哭,-就抱怨一次,我都听烦了。我干嘛不上班,不然,窝在家里干什么?”若兰一时气不过,遂顶了秋华。
钟威闻言,回头问她:
“-为什么用这种口气对妈说话?她要不是心疼文文,她何苦自己带?也不想想,-上班对谁有好处?我们钟家需要-去上班赚钱吗?”
“谁规定我得在家里带小孩?她心疼想带那是她的事,她带也不见得比保母好,不是感冒就是拉肚子的。”若兰嘀咕着,猝不及防钟威一个箭步走过来,拉起她的手,招得死紧,生气地说:
“-说这是什么话?向妈道歉!”他逼视着她,不留余地。
若兰回瞪着他,心中一阵反感,倔强地紧闭着嘴。
秋华抱下文文,跑过来,拉开他们:
“你们干什么?我说话了吗?钟威,上班去;若兰,-也走吧。”
钟威愤而一甩手,摔门而出。
若兰恨恨地瞪视他的背影,瞪着高跟鞋,也出了门。
这一晚,她和同事们一起去喝酒跳舞狂欢,直到午夜,才满身酒味地回来。
钟威冷冷地看她摇晃着身子摸进房间,陡然开灯,说:
“-倒是回来得早啊,才凌晨两点而已。”
若兰不理他,径自倒头就睡。
“我警告-,-爱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最好不要给钟家丢人现眼。”语毕,他拿着枕头,径自到书房。
他们正式分居,各过各的,互不干涉。若兰心中有怨,只能从感官上去发泄,喝酒跳舞是经常的事。后来,又学会打牌,有时竟不回家了。
钟威终于向她提出离婚的协议。若兰听了之后,忽然狂笑起来,她阴侧侧地对钟威说:
“你终于提出来了。这不是你一直盘算着、计划着的事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怎么了,余安雅和你又死灰复燃了?啧啧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伟大,居然还要你?”
钟威没有想到她竟然知道安雅和他的事!错愕之余也无言以对。
“怎么了?说不出话了!我还以为你这腿一瘸人家就琵琶别抱了,敢情真是浓情蜜意剪不断啊!”“林若兰,-不要信口雌黄,胡说八道。”钟威愤而抓住她的手,扬起右手--
“你敢?你别以为打了我,我就会和你离婚,让你称心如意。钟威,你作你的大头梦,我们耗着吧,我看,你的余安雅会等你到什么时候?”
钟威一阵愕然,若兰挣脱了他的手,抛下一个冷哼,径自出了门。
她居然知道!但是,猜得多么离谱!“我的余安雅”?安雅还可能是我的吗?他颓然地跌坐在床上,望着自己的脚,觉得无比的颓丧与哀伤。安雅安雅,我居然活成这副模样,-见了会作何感想?
子襄和琳达在纽约结婚了,安雅是伴娘,丹尼尔是伴郎。当天,众宾云集,贺客盈门,琳达的父亲母亲分别从加拿大和欧洲赶来,为她能够嫁徐子襄这样的乘龙佳婿而惊愕不已,从此对她刮目相看。
小杰西咿咿呀呀地发出声音了,在婚礼上成了最抢镜头的小帅哥。大家都交头接耳问那个抱着孩子的漂亮女人是谁?
“是余安雅。琳达的好朋友。还没有结婚就生孩子!”说话的人特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听说她老板想娶她,却被她拒绝了。没有人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什么!”说完又很神秘地补充:“丹尼尔知道他肯定被三振出局,所以勉强捞个杰西的教父,家希的干爹来做过过瘾;徐子襄娶了琳达,表示了他壮士断腕、过河卒子的决心;余安雅这个女人!谁知道她在想什么?”
琳达和子襄结婚的消息同时也在台湾注销,周告众亲友。钟威看到时,惊愕不已--那个徐子襄,他竟然放弃了安雅?为什么?这一刻,他突然有个冲动,拿起电话,犹豫了半天,又颓然放下。钟威,你想干什么?他猛地一震,登时清醒:我凭什么再去打扰安雅?也许她早已忘了钟威这个名字了。
“哥,这个案子你看一下。”钟忆敲了门径自进来,见他发楞,又喊了他一声:“哥,你发什么呆啊?”
钟忆毕业后,一时没找到合适工作,就在公司里帮忙。
“什么事?”钟威如梦初醒,问她。
“关于这一套新的软件,丹尼尔公司答应授权给我们,有一些细节部分不太周全,小张他们对于整个行销计划有意见。是不是要等丹尼尔那边的人来了以后再磋商?”
“先让小张他们拟好更改的条文,届时我们才好做事。他们几时过来?”钟威拿过卷宗,快速地批阅。
“下个月吧?日期还没确定。”钟忆答。
安雅看着桌上的数据,一阵怔忡。“钟扬信息”!这一次的销售软件计划当中也包括了钟扬信息。当丹尼尔要她一道到台湾接洽时,她犹豫了,考虑了一些事情之后,她豁然开朗为什么不去呢?这是她的工作,她义不容辞;再说,私事归私事,公事归公事,她不能因为不想回去面对钟威而让丹尼尔蒙受巨大的损失,再怎么说,他对她仁至义尽,竭其所能了。她不能忘恩负义,抛给他一句话:我不想去,而让他平白失去一个大客户。
可是她又放不下小杰西。丹尼尔想了半天,建议她一起带到台湾。安雅想,如果有机会,让外公外婆看看也好。
可保母呢?
他说,叫安娜跟着去呀!
可旅费呢?
他把眼一翻,说:“我们各付一半吧!”又顿了半晌改说“还是由我付吧!谁教我是小杰西的干爸呢?”
“噢!丹尼尔。”安雅感激地在他脸上吻了一记。“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
“-发疯了!”琳达正在地板上做体操,听安雅说要去台湾的事,马上停止了动作,以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她,叫了起来:“天哪,-还想带着杰西一起去?”
天气又转凉了,安雅这屋子又冷飕飕的,她把小杰西放回床上,替他盖好了被子。
“我放不下他,又有什么好办法?”
“余安雅,”琳达霍地跳起来,瞪着她,一派不信的表情。“-老实告诉我吧,自首无罪。究竟-肚子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我能有什么鬼主意?难不成-以为我会带着小杰西去摇尾乞怜?还是去哀求钟威收留我们母子?琳达,用-的脑子想想,若我想做,何必等到现在?”
“那-想干什么?”
“很简单的一件事:丹尼尔在台湾接了一大笔生意,要我随同前去。我答应了,却放不下小杰西,丹尼尔慷慨解囊替我出安娜的机票款。就是这样!”安雅顿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恰好,丹尼尔的客户包括了钟扬信息,很不幸地。”
“好哇!这才是重点。”
琳达抓到了辫子,乘机刮她。
“什么恰好,什么很不幸地。安雅,我以为-已经痊愈了,没想到-根本病入膏育-带小杰西去干嘛?等不及去献宝啊?人家未必在意啊。你他妈的拜托,留点尊严好不好?”
琳达气不过,口出秽言。
“琳达,-太小看我了。余安雅真是那样不要脸的人吗?我去,免不了和钟威一见,我倒要看看他怎么面对我,同时,我更要看看他的婚姻有了一个女儿会幸福多少?琳达,-可知道我多么不能平吗?我满以为自己稳稳地握住他,没想到却失算了。我得去看看,究竟什么力量比余安雅更大,竟然让他那么心平气和地撂下我-懂吗?必要时,我要让钟临轩看看,他有个姓余的孙子,却不会开口叫他,绝不会。”
“这样,-又有何好处?”琳达把手一摊,十分无奈。
“我不知道。琳达!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非得如此做不可。我一直不信,钟威会放弃我。琳达,假如-能给我答案,那我就不去了-能告诉我吗?”
安雅定定地看着她,以着美丽绝伦的哀伤。琳达这才如梦初醒:她在意的!她居然骗了我,这天杀的女人。
安雅带着小杰西、安娜随行,丹尼尔之外,又加上两位软件工程师,在十一月份飞到台湾。一路上,小杰西在飞机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咿咿呀呀的声音时大时小,一会儿叫,一会儿闹,一会儿又笑得吱咯吱咯地,在他们手中轮流游走,谁见了都不免惊叹:哪里来的漂亮宝贝?!到了临近台湾时,小杰西已经打进了机上每个人的心中,有对年轻夫妇硬是要了安雅的住址,打算和小杰西交上朋友。
“钟扬”派来接机的人员不免一阵惊诧,都以为是老板丹尼尔的眷属,一方面为安雅的美貌所震慑,一方面也为她的携子同行而惊讶。后来搞清楚了状况之后,不禁充满疑惑。他们又怎么料得到眼前这个咿呀可人的小男孩会是钟扬负责人钟威的儿子?
他们被安排下榻在来来饭店:安雅和安娜带着小杰西一个房间。他们到达后因为时差的关系显得疲惫不堪“钟扬”的人没有多打扰,只说晚上总经理将设宴款待,在二楼悦宾楼。
安雅费了大把劲终于把杰西哄睡了,安娜在一旁也累得频频打盹,她遂交代安娜也先休息一下。她径自梳洗去了。
由于即将面对钟威使她无法平静,她料想钟威必然大吃一惊,但会有什么表情呢?她拿出化妆箱很仔细地开始化起妆来。生完杰西后,安雅稍稍丰腴的身材又因为这一阵子的忙碌而恢复瘦削,几乎看不出怀孕过的迹象。反而平添了一股成熟迷人的韵味,较之过去的清丽更加令人眩惑。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只想到--钟威。
准七点,丹尼尔来敲她的房门,并且替安娜叫些东西之后,趁着杰西末醒。他们从容地下楼去。
“-好美!”丹尼尔露出赞赏的眼光。
“怕钟扬的老板一见了-就晕头转向,那我们可就万事ok了。”他忍不住调侃她,为自己的眼光独到而沾沾自喜。
安雅出了电梯,几乎一眼就看到了钟威!他偏着头正和属下交头接耳,脸上一副沈思的表情。大概是属下提醒他丹尼尔他们来了,他扬着眉,望向他们,倏地楞住了,脸上的表情冻结在惊讶与不信之间但是他毕竟是商场上的老手,瞬间压下了吃惊,定定地朝安雅他们走去。
啊--?安雅吃惊地看着他走路的样于,明眼人一瞧都知道那步履多么僵硬和不自然,他出了什么事?
安雅脸上的惊讶惶恐深深刺伤了钟威,他伸手和丹尼尔寒暄,以着非常流利的英语:
“欢迎到台湾来,怀特先生。我是钟威。”
丹尼尔微笑地谢了之后,把两位工程师介绍给钟威,然后特别以着亲密的口吻介绍安雅:
“余安雅,我最美丽聪明的助理,相信你会赞同我的话。”
安雅伸出轻微颤抖的手让钟威握了一下,一电流倏忽传达到全身,她定定地以着清晰缓慢的中文说:
“久违了,钟总经理。”
钟威僵僵地一笑,避开她的灼视,淡淡回答:
“-好,余小姐。”
然后,钟威以着主人的身分招呼丹尼尔入席,故意不去理会安雅。
一阵难受梗在喉间,安雅殿后注视着钟威走路的姿势,她的脑子不停地旋转,企图去联结各种想法。
钟忆匆匆赶到,迭声说对不起,一个抬眼,猛然看到安雅,呆住了。
“安雅,-怎么来了?”
钟忆的声音太大了,丹尼尔不免一阵诧异,看看安雅,安雅低声向他说了一句。他旋即点点头,虽有满腹疑惑,也暂时压着。
钟威没有忽略他们的交头接耳,亲昵的举止,脸上一阵抽搐,旋即又恢复平静。他照例介绍了钟忆之后,尽情地招呼丹尼用餐。
席上全是出名的中国料理,丹尼尔睁大眼睛,胃口大开,为了迎合他,席间都以英语交谈。偶尔,钟威不经意问了安雅:
“怎样?味道可以吗?”竟也是以着不经意的英语。
钟忆深思地看着安雅,审视她和丹尼尔的关系:竟看不出所以然。在这种公开的场合,她也不便多和安雅说什么话。
安雅的态度很自然也愉悦,她老早有着心理准备,是以淡淡然一抹微笑挂着,不时和丹尼尔俯首交谈,笑靥如花
当席罢,钟威交代属下和钟忆招待丹尼尔一行去卡拉ok消遣时,安雅起身径向洗手间走去,钟忆眼尖,快步跟上。
“安雅,-怎么回来了?”钟忆追上她,急着问。
“我不能回来吗?”安雅反问她,脸上一抹变幻的神采。“钟忆,-怎么也不给我消息了?”
钟忆对安雅的来意完全不清楚,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钟威,他的脚怎么回事?”安雅觉得身体一阵虚弱,乏力地问她。
“怎么回事?安雅,任何人一看都知道他瘸了一只脚,-应该也看得出来!”
钟忆心想:聪明的安雅,-应该比谁都清楚啊!
安雅啊地一声,电光石火般地念头一闪而现,她的脑子登时雪亮了。
“钟威他,他--”她抛下钟忆,急步跨出,奔回宴席,钟威已先行离去了。
她怔怔地退回原处,向丹尼尔推说不舒服,想休息,于是,自己默默地回到房间。
杰西醒来了,喝过了牛奶,正躺在床上和安娜玩耍。安雅抱起杰西,难过地哭了起来,钟威的脚,这竟然是他抛弃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