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对不起我好累想睡一下一下就好”说完,她再也忍不住地缓缓合上眼睛。
“你还不能睡,不能睡呀!”他几近崩溃地喊着,眼泪夺眶而出。
“哈哈!”详贺云狂笑出声,手中的枪又对准了司徒。“刚才那一枪打不死你,这一枪我就不信还打不死你。”
就在他欲下扳机的同时,身后突然传来一记枪声,一颗子弹射穿了门板。“别动!把枪放下。”随着声音响起,冰冷的枪口也紧压着他的后脑勺。
详贺云不得不放下手上的枪。
“别别杀我。”现在的他完全没有刚才的气势,他的声音听起来是懦弱而胆怯的。
罗斯先将地上的枪踢至一旁,迅速地拿出手铐铐住他的双手。“就算我不杀你,你所犯的罪也足以让你蹲一辈子的牢了。”
司徒-看着桑-,脸上一片死灰。当他看到一旁地上的枪时,想为她报仇的念头一拥而上,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迅速地捡起地上的枪,指向罗斯制伏的详贺云。“我要为桑-报仇。”
“不要!”罗斯急忙大声喝止。“你杀了他是要坐牢的,别逞一时之快,快放下枪!”
司徒-的手因罗斯的话而微微颤抖,罗斯乘机夺下他手上的枪,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没事了。”
远处突然传来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仿佛在宣告着这一切已告一段落。
看着桑-面如死灰地被推入急诊室,司徒-的心中满是自责。
他痛苦地捂住脸,此刻他多么希望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这样他就不会这么痛苦、难过且自责。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绝对不会让桑-受到任何伤害。
“别难过了。”司徒奋也拍拍他的肩膀,百感交集。
司徒-抿着双唇默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掺杂着一股沉闷的气息,让人几乎快喘不过气。
“我到外面走走。”司徒-站起身,再也无法忍受沉闷的气氛。
他走到外头的凉亭坐下,颤抖着手点了根烟送进嘴里。
到现在,他脑海中仍不断浮现子弹穿过桑-身体的那一幕,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情愿现在躺在手术房里的是他,他情愿自己受苦,也不愿让桑-受苦。
手上的烟抽完了,他知道自己该去面对里头的一切,但他没有勇气。
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力气仿佛在瞬间被抽干,所有的一切在他眼底全变得一片死寂。
此时,他内心的恐惧加剧,他知道是自己该去面对的时候了。
强迫自己站起身,逼自己不准退缩,他深吸了口气,在认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后才敢跨出脚步。
桑-的家人闻讯后立即赶到医院,他们焦急地在走廊上来来回回的走着,目光不时瞥向手术房。
他们心中的担心全表露在脸上。
迫不及待想知道手术进行如何,但却又害怕最后的结果,在矛盾的情绪下,他们更显不安。
“桑老,你就别走来走去了,我眼睛都花了。”司徒奋也不禁抱怨。他的担心也不亚于桑天杰,桑-再怎么说也是他内定的媳妇,否则他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硬要她当自己儿子的保镖。
“你在说什么风凉话,桑-又不是你的女儿,你当然不担心。”桑天杰气愤地吼道。
司徒奋也被这话激怒了,当下气得站起身,骂道:“你说话最好客气一点,什么叫作桑-不是我的女儿?她可是我未来的媳妇耶!”
“说得好听。”桑天杰不屑地撇撇嘴。“如果你真当她是你的媳妇,今天就不会让她去当你那自大儿子的保镖,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跟你下那盘棋,这下可好了,连我的女儿都赔了进去,你满意了吧!”
“你讲话一定要气死人才甘心是不是?要不是你的棋艺不佳,又怎么会输给我!”司徒奋也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什么我棋艺不佳?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分,我又是什么身分,要是我不小心赢了你,你不知道又会用什么手段对付我。”
“这样说起来是我不对?是我欺负你-?”
“本来就是,那时候要不是你要我下棋,我也不会把自己的女儿拿来当赌注。”
“这话可是你说的,当初我可没有逼你.是你自己赌性坚强,硬要拿桑-的幸福来赌,现在你竟然还有脸怪我。”司徒奋也恼怒不已。
“什么我赌性坚强?那时候不知道是谁硬要我跟他下棋,赌性坚强的人应该是你。”
“是你自己笨,不要拿一堆理由来掩饰你的笨,这只会让你丑态百出。”
“你又聪明到哪里去了?,”
他们互相吼着,丝毫不退让,但是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进入每一个人的耳里,大家在心急如焚的同时更是莫名地增加一股强大的怒火。
桑佐恍然大悟地挑了挑眉。难怪当初父亲会执意要桑-接下这份工作,原来是因为赌输了。
原来她的宝贝女儿会突然被派去接这份危险的工作,是老公好赌成性,拿女儿去牺牲!爆亦汝埋怨地瞪着桑天杰,豆大的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脸颊。
“老公,你好可恶!”宫亦汝掩面哭泣,气愤地转身不想面对桑天杰。
她的话成功阻止了两人的斗嘴。桑天杰一时不知所措,双手慌乱地在半空中乱挥,不知该摆在哪里。
“老婆,我、我我知道错了。”他低头忏悔着。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早就知道这类的工作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丧命,你竟然、竟然拿女儿当赌注。”她声泪俱下的控诉着,眼底满布着埋怨与不谅解。
“我不是说我知道错了吗?”桑天杰再也顾不得面子问题,连忙拉低姿态陪不是:“你不要生气了,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而且以后都不会下棋了,好不好?”他在当保镖时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没想到今天竟栽在一盘棋上,想来还真是有点呕。
“你要我不生气可以,如果女儿没事的话我就原谅你,但是如果万一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或有任何的后遗症,我就绝不会原谅你!而且我要跟你离婚,我要带着女儿远走高飞,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我们。”
这下事情严重了!桑天杰慌乱地想哄她,却突然被身后的声音吓得愣住。
“老妈,记得也顺便带我走。”桑佐凉凉地道。不过他只是说说罢了,这种闹离婚的场面一年下来总会发生几次,但没有一次离得成,最严重的一次是他母亲托他去买离婚协议书,但当他买回来时他们俩又和好了,而那张离婚协议书最后则被丢到垃圾桶里。
“好,我也要把桑家唯一的血脉带走,让你抱憾终生。”宫亦汝抱定主意似的甩开桑天杰的手,站到桑佐身后。
“老婆”桑天杰欲哭无泪,只能哀求地望着躲在儿子身后的宫亦汝。“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不要!”宫亦汝探出头,生气地朝他扮了个鬼脸。
桑天杰别无他法地看看司徒奋也,再看看司徒-,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司徒-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像是抱定主意般地走上前,站在宫亦汝的身后喊道:“妈。”
霎时,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眼里有诧异与不解。
“这次的事我应该要负全责,我相信桑-一定能化险为夷,但是我不能保证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不过不管怎样,我已经打定主意这辈子只要她做我的妻子。”他信誓旦旦的说着,眼底有着不容置喙的笃定与坚持。
“哼!浑小子,我都还没找你算帐,你就想要做我的女婿,你会不会想得太简单了?”
“你闭嘴!”宫亦汝愤怒地吼了声“要不是因为你赌性坚强,拿女儿当赌注,今天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你竟然还敢这样说话,信不信我这辈子真的都不理你了!”
“老婆”桑天杰又恢复刚才的可怜模样。
“谁是你老婆?”宫亦汝丢给他一个大白眼,但在转头的瞬间换上了笑脸“你真的愿意娶我们家桑-?”
司徒-对宫亦汝的转变受宠若惊,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如果她以后有什么后遗症,你还是不会改变主意?”她又问。
回过神,司徒-给了她一个笃定的眼神,表示他坚定而真诚的决心。
“太好了!我还担心要是桑-嫁不出去怎么办呢,现在她有人要,我总算是放心了。”宫亦汝喜出望外,笑得很开心。
她这番话让众人险些昏倒。搞了老半天桑天杰好赌不是她生气的最主要原因,而是她担心桑-的终身大事。
“老婆!”桑天杰哭笑不得,与他结发近大半辈子的妻子他竟一点也不了解,想来还真是无奈。
“你闭嘴!我还没原谅你,现在我罚你不准管这件事。”她拉起司徒-的手“好女婿,趁现在桑-不在这里,我们来谈谈婚礼的事吧!”
倘若在手术中的桑-知道她的家人趁她在跟死神搏斗时,将她给卖了,不气得冲出手术房才怪?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房的灯突地熄灭,众人莫不屏气凝神地等待医生出来跟他们报告桑-的情况。
大门甫打开,众人便迫不及待地冲上前。
“薛翼,她怎样了?”司徒-焦急的问着。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不过”薛翼突地停住嘴,目光扫过他们的脸。
见状,众人原本放下的心又是一紧。
“不过什么?你快说啊!”司徒-目光严厉地瞪着。
薛翼露齿而笑。“你们放心,虽然子弹穿过了肺部,但是以我高超的技术没有让患者留下任何后遗症。”他不忘夸赞自己。
只见众人不约而同地瞪向他,倘若目光可以杀人的话,他早就不知道死几回了。
薛翼这才惊觉玩笑开大了,不过他真的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