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悄无声息的安眠。
——夜雨声,不烦。
“队长我和你说这我绝对不能干。”黄少天用滔滔不绝的言语表达了他心中的愤怒最后如此结案陈词:“接了形象就都没了我和你说,联盟的那帮人都可坏了要是我真接了这广告绝逼能有人在赛场上跟我对着刷这广告词你信不信,虽然说我这个人心理素质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吧但是我觉得这种看着就让人心烦的还是能掐死就掐死——”
“嗯,我知道。”喻文州点点头:“这个不在考虑承接的范围内,俱乐部的意思也是如果是这个品牌的耳机还好,耳塞的话未免自降身价,以后再接代言也不好办。”
“这个运动饮料广告是整个战队签的吗?看起来还不错……啊这个键盘我喜欢,其实要是说敲击感的话我还是最喜欢青轴的声音,可惜就可惜在键程太长了打游戏不好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喻文州拍拍他的手背,顺手把他手上已经啃干净的冰棒棍抽出来丢进垃圾桶里,又抽了两张湿巾塞给他擦手。黄少天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喻文州的电话想了起来,蓝雨战队的队长顺手滑开接听。
“嗯,好,我知道。”
“对,有登记。”
“好的,麻烦您了。”
寥寥数语就挂了电话,喻文州最后还是换了个漏音没那么明显的手机,黄少天又在分神想别的,到底也没听到电话里究竟说了啥。等电话挂了他刚想继续之前的话题,就听喻文州说:“刚才是维修部的那边,说工人明天就能来上班了,一到就过来给你修空调。”
“啊?啊,好。”黄少天应了一声,看着喻文州的眼睛,忽然间心里又有点什么东西泛上来,他不知道是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这十几天的生活方式还是自己本来习惯的就是这十几天的生活方式,睁开眼睛就能在自己周遭一米的范围内看见人,不管是借东西还是什么别的都不用敲门,直接伸手往后够就有。晚上挤一张床,喻文州微凉的体温和他床单上有点涩的肥皂味道,睡得有时候踏实有时候不踏实,而鉴别睡眠质量的方式是他醒来的姿势——好几次他都直接跨在喻文州身上大手大脚地好像把人直接当成抱枕,起来之后对方倒是也从来不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开始报菜名指使他去买早餐。
“嘿嘿最后蹭队长床一晚上。”他最终还是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直接扑到喻文州的床上打了个滚,小腿支愣在床沿踢踢踏踏:“唉队长你说我都睡习惯了这可怎么办?”
“少天,你没擦嘴。”喻文州望着自己床单上的一圈巧克力冰棍印儿倒还是很冷静:“以及刚从训练营宿舍搬出来的时候,你好像也这么说。”
“哎呀这时候和那时候不一样了……!没事队长你别在意蹭你床这么久我帮你洗床单!”黄少天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不经意间干出了件比较坑队长的事,不过仗着关系好他倒也不在意,笑嘻嘻地又翻了个面:“哎我说队长你还有替换的没有?没有我那儿有,夏休回去新买的我还没睡过呢!”
“什么不一样?”喻文州难得地没顺着他的话茬接下去,而是有些突兀地问了这么一句。
然后黄少天就也愣住了。
是啊,有什么不一样的……?那时候从两人间搬到单人间,自己也说过这话,那时候是半开玩笑的现在也是半开玩笑的,可是玩笑和玩笑之间好像确实有什么变了,变得悄无声息而又仿佛理所当然,他之前从未发现,发现的时候已经存在了。
思维和嘴都极快的蓝雨王牌难得语塞。
而他们家队长在问出那句话之后也愣了,那句话好像根本没过脑子就从嘴唇中挤出来了,潜意识比他自己的思考更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虽然他并不知道可能的答案是什么,这只是黄少天的一个玩笑,也许根本就没答案。耳旁忽然又有什么东西砰通砰通地跳起来,窗外的蝉声喧嚣阳光炽烈,他跟他隔着不长不短的一点距离,两个人都在为了同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