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老怪倒是和我同样骄傲。”当下冷笑道:“以众凌寡,这是你们灵鹫派的门风,我辛芷姑平生都是独往独来,岂能学你灵鹫派的模样?你要试那少年的武功,还是过了今晚再说吧。”
灵鹫上人给她一顿奚落,禁不住面色铁青,说道:“我的门人弟子,算来是你晚辈,他们围攻你固是不该,你胜他们也不见得有何光彩。再说,要刁是你心狠手辣,他们也不会围攻你。
你杀了我这许多弟子,即使他们曾经对你有所冒犯,也总是你的不是了!”辛芷姑冷冷说道:“你这些宝贝弟子的行为,我不屑和你多说!反正今晚是胜者为强,咱们也大可不必多费功夫理论!你的弟子,我已杀了,你要报仇,那就上来吧!”灵鹫上人大怒道:“好,你杀了我二十三名弟子,对不住,我可要借你的无情剑,在你身上戳二十三个透明窟窿!”
辛芷姑唰的拔出宝剑,冷笑说道:“有本领就拿去吧。请啊!”灵鹫上人虽是动了怒气,却也不肯有失武学大师的身份,纵声笑道:“辛芷姑,你我辈份虽是相同,我总是比你多活了二十年,岂能占你的便宜?我让你三招!”
辛芷姑宝剑扬空一闪,唰唰唰连刺三剑,三剑都是刺向虚空之处,根本就不是对着灵鹫上人,三剑刺过,冷笑说道:“你要我敬老尊贤,我已遵命出了三招;现在该轮到我看你的本领了!”说是遵命让招,实则形同戏耍。
灵鹫上人怒不可遏,一声喝道:“辛芷姑,你有多大道行,胆敢戏弄于我?”长袖一展,倏的就向辛芷姑卷来,袖角竟然使出剑术的招数,径向辛芷姑的虎口削下!灵鹫上人的内功非同小可,长袖一展,劲风飒然,若是当真给他削中,只怕未必逊于刀剑。
辛芷姑一个“盘龙绕步”青钢剑扬空一闪,一招“流星赶月”剑尖晃动,抖出了三朵剑花,左刺“白海穴”右刺“天突穴”中刺“璇玑穴”这三处穴道在人身胸腹之间,联成一个不等边的三角形,一般的以剑刺穴,即使是空空儿那等上乘的袁公剑法,所刺的穴道,也都是在一条直线或一条斜线上的,如今辛芷姑这一剑刺出,虽然还及不上空空儿一招九式,连刺九处穴道的快捷无伦,但剑势飘忽莫恻,似左似右似中,叫人无可捉摸,那奇诡变幻,却似还在袁公剑法之上。
灵鹫上人也不由得赞了一声:“好剑法!”长袖一拂,把辛芷姑左右两路的剑点荡歪,但中路的剑点却已落到灵鹫上人身上,只听得“嗤”的一声,辛芷姑的剑尖在对方的衣裳上划过,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剑痕,连衣裳也未划破!原来在这瞬息之间。
灵鹫上人已是运用上乘内功,吞胸吸腹,身躯陡地移后半寸,辛芷姑的剑尖只是沾着他的衣裳,劲力还未能透入他的穴道,已被他轻描淡写的化解开了。
辛芷姑吃了一惊,连忙收剑变招,说时迟,那阶快,灵鹫上人已是一招“春云乍展”袖中夹掌,向辛芷姑拂来,辛芷姑身形一飘一闪,避得恰到好处,没有给他打着。但虽然没给打中,掌风拂过,辛芷姑的脸庞也觉火辣辣作痛。
这么一来,双方都暗暗吃惊,不敢轻敌,灵鹫上人功力稍胜一筹,抱定了个“稳中求胜”的主意,着着抢攻,但却非躁进,方圆三丈之内,都在他掌力笼罩之下,辛芷姑剑招不论向哪一个方位刺来,都给他掌力荡开。
辛芷姑暗叫“不妙”!情如自己不及对方能耐久战,倏地剑法骤变,意在剑先,虚虚实实,每一招都暗藏着几个变化,灵鹫上人只觉周围剑风飒飒,人影幢幢,就似有十几口明晁晃的利剑,同时向他攻来一般。灵鹫上人倒吸一口凉气,仗着几十年功力,紧紧封闭门户。辛芷姑剑尖指向之处,处处都似碰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攻不进灵鸳上人厨围三尺之内。
灵鹫上人蓦地喝道:“技只此么?”掌力一发,转守为攻,风声呼呼,俨如排山倒海而来,震得辛芷姑的身子便似一叶轻舟似的,在风浪中飘摇不定!辛芷姑杀得性起,剑招再变,一声笑道:“你也是拔只此么?”身形一起,左手又多了一柄拂尘,尘剑兼施,时而凌空高蹈,宛如鹰隼飞天,时而贴地平铺,宛如蝶舞飞影。奇招妙着,层出不穷,登时又把灵鹫上人的攻势阻遏了。
辛芷姑不但剑法精奇,她的“天罡拂尘三十六式”也是武学一绝,经过她内功运用,一抖开来,万缕千丝,都似利针一般,可以刺向敌人穴道,收束之时,又可以当作判官笔使用,敲、点、刺、戳,无不得心应手。
灵鹫上人凝神应付,大袖飞扬,把尘尾拂得随风飘散,袖中拢指,指尖都未外露,已有缕缕寒风,自袖中弹出。辛芷姑蓦地打了一个寒颤,原来灵鹫上人施展的乃是邪派中一门极厉害的功夫,名为“玄阴指”专以阴寒之气,袭人穴道。
指风袭穴,比辛芷姑的拂尘刺穴,更难应付。要知内功深湛之士,多能闭穴,即使被敌人点中穴道,也自然能够生出反应,立即闭了穴道,并无大碍。但闭穴只能使用一时,若是时间长了,真气逆行,便要受到内伤。如今灵鹫上人的指风不断袭来,辛芷姑暂时可以应付,久地下去,却总不能长期闭穴,定要大大吃亏。
辛芷姑吸了口气,喝道:“好呀,我与你这老怪拼了!”拂尘飞舞,剑气纵横,使到疾处,竟如织了一面光网,把灵鹫上人的身形笼罩在光网之下。灵鹫上人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妖女号称‘无情剑’,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一场恶战,直看得聂隐娘与史若梅动魄惊心,结舌膛目。
她们已躲到庙角,身上兀是感到刺骨侵肤的寒气。史若梅运气御寒,看了一会,悄声说道:“这老怪虽然厉害,我看辛老前辈可以胜他。”这时正是辛芷姑全力反击,攻击最盛的时候。
聂隐娘经验较为丰富,却已看出辛芷姑有点不妙,正想说道:“我看未必。”话未出口,只见辛芷姑的剑法果然已是渐渐缓慢下来,似乎受了阻滞,招数发出,每每力不从心。原来辛芷姑因为不能长时间闭穴,过了不多一会,就要换气一次,在换气之时,穴道不能封闭,灵鹫上人弹指所发的阴寒之气,便立即乘虚袭人。辛芷姑内功深湛,寒气侵入,十之七八,在瞬息之间,便给她戳运玄功,将之炼化。但究竟不能完全消除,寒气侵入多了,总是受到影响。
史若梅埋怨道:“真是令人急死了,克邪怎的还不回来。”语音方落,忽听得外面似有脚步声响,史若梅又惊又喜,只道是段克邪回来,连忙伸长脖子。
只听得一个十分刺耳的声音哈哈笑道:“来了,来了!你这两个小丫头随我走吧。”来的不是段克邪,却是精精儿。他正是因为知道了段克邪已经下山,尚未回来,这才放胆到此,意欲捉拿聂、史二女,去巴结牟世杰的。
笑声未歇,精精儿已踏进了庙门,身形一闪,修的从辛芷姑身旁掠过,就到了聂、史二女面前,剑刺指戳,以闪电般的手法,同时对她们二人发动了攻击。
精精儿曾经和聂隐娘交过手,知她武功颇是不弱,故而以右手的金精短剑去对付她;左手则骄指如戟,以指代剑,戳史若梅的穴道。精精儿的剑法能在一招之内,同时刺敌人的七处穴道,以手指点穴,虽然也很神炒,但究竟不及剑法的威力之大。精精儿只道史若梅较易应付,哪知史若梅这一个月来与段克邪朝夕相处,武功大有进益,与聂隐娘已是伯仲之间,一觉微风飒然,立即辨明方位,剑锋一立,正好挡着精精儿的手指,精精儿改戳为弹“当”的一声,弹开她的青钢剑,这一弹用了他的七分内力,剑招的威力相应减弱,给聂隐娘用了一招轻灵的剑法解了。
辛芷姑忽地冷笑说道:“灵鹫老怪,你是约我单打独斗的不是?我本来也无意禁你的人助阵,但你却何必说得那么嘴响,说是怕我多疑,连门人弟子部不许他们一个踏进此庙?”灵鹫上人怔了一怔,道:“这位精精道友,他是空空儿的师弟,难道你还不认得他?你怎的胡扯一通?”辛芷姑道:“不错,这小猴儿并非你的门人弟子,他也济不了什么事,但究竟要比你的弟子辈高强一些。哼,要不是你约他来的,他有胆量敢踏进这个庙门?”
精精儿正要追拿二女,听得此言,只好停下手来,连忙说道:“灵鹫前辈,请容禀告。我因和这两个丫共有点小小的过节,待到明天,只怕她们走了,故而无奈来到此间,与她们趁早作个了结。我拿了她们就走,决不敢打搅你们。”精精儿不惜自贬身份,对灵鹫上人口曰声声称为“前辈”当然是希望灵鹫上人即使不来助他,至少也不要干涉他。
哪知灵鹫上人不想干涉,辛芷姑却迫得他不能不出手干涉。
灵鹫上人道:“辛芷姑,你听清楚了没有?他们有他们的过节,咱们有咱门的过节,彼此各不相干,我怎可以禁止精精儿来此?”
辛芷姑道:“这么说,这小猴儿当真不是你约他来的了?”灵鹫上人怒道:“当然不是!我岂能约人助拳?你休得节外生枝,看掌!”一掌拍出,辛芷姑却不接它,倏的一个转身,剑光一闪。
已是朝着精精儿刺去,冷冷说道:“我不喜欢有人扰局,这小猴儿既不是你约他来的,我可就要赶他出去了!”
精精儿想不到辛芷姑竟敢在灵鹫上人掌力笼罩之下,腾出手来,向自己攻击,大吃一惊,慌忙招架。灵鹫上人见辛芷姑已经和精精儿交上了手,以他的身份,岂能和精精儿联手夹攻,给辛芷姑笑话?只好立即收了掌力,把业已攻到辛芷姑背后的一招硬生生的撤了回来。
这正是辛芷姑一举两得之计,她早已料定灵鹫上人要顾住身份,决不至于对自己夹攻。这么一来,她既可以替聂,史二女解除危险,又可以趁这机会,调匀呼吸,消灭灵鹫上人以玄阴指力侵入她体内的阴寒之气。要知精精儿虽然也算得是武林中的一流人物,但内功造诣,远远不能与灵鹫上人比拟,辛芷姑和他交手,根本无须消耗内力,自是可以从容喘息了。
辛芷姑一面默运玄功,驱除体中寒气,手底仍是丝毫不缓。
只听得叮当之声,不绝于耳,瞬息之间,两人已以上乘剑法,拆了二十余招。辛芷姑剑法奇幻莫测,精精儿的袁公剑法虽也不弱,但未曾练到最高境界,终逊于她。当日在长安的大校场上比武之时,辛芷姑剑不出鞘,只凭一双肉掌。尚自打了精精儿一记耳光,何况她如今是尘剑兼施,精精儿还怎能是她敌手?还幸他轻功较高,而辛芷姑又要用大部分的精神运功驱毒,精精儿以腾挪闪展的灵巧身法勉力周旋。这才能暂时对付。但二十招一过,亦已是气喘汗下,险象环生。精精儿又不甘心就此退出,眼巴巴的望着灵鹫上人相助,灵鹫上人偏又不肯过来,弄得精精儿狼狈之极!
眼看辛芷姑唰的一剑,就要刺到精精儿身上,灵鹫上人忽地大抽一展,将辛芷姑的剑点拂歪,左手一勾,一推一送,就把精精儿推出了门外。
辛芷姑冷笑道:“好呀,你们就并肩上吧。”灵鹫上人沉着脸道:“你不是要和我单打独斗吗?好,现在可没人搅局了!”随即朗声说道:“精精道友,请你另选地方,走得远些!你和这两个女娃子有梁子,我决不偏袒任何一方。”
灵鹫上人虽是给精精儿解了一招,但却也把精精儿推出了门外,辛芷姑自是无活可说。当下便道:“好,那咱们就再来吧!”
灵鹫上人却并不向她发掌,倏的一个转身,就到聂、史二女身旁。辛芷姑大惊道:“灵鹫老怪,你干什么?你欺侮小辈,要不要脸?”人还未到,话犹未了,只见灵鹫上人两只长袖倏地挥出。
已把聂、史二女卷了起来,掷出了门外!灵鹫上人冷冷说道:“我说过不偏袒他们任何一方,我经然令精精儿离开,当然也不能让这两个娃娃留在这里!”
灵鹫上人的确没有伤及她们二人,他用的是一股巧劲,长袖轻舒,一粘一送,就将她们掷出了庙门,连头发也没有掉下一根。
辛芷姑待要出去,灵鹫上人早已堵住门口,冷笑说道:“如今没人扰局了,你还有什么藉口?要想逃跑,那可不成!”辛芷姑怒道:“你也还没有赢得我一招半式,胆敢口出狂言!”唰的一剑,便刺过去,与灵鹫上人再度展开恶斗。她无法照顾聂、史二女,生怕他们在外面遭了精精儿的毒手,心有所虑,更处下风。但幸而她已把阴寒之气化汗蒸发,排出体外,等于休息过后,再与灵鹫上人作战,所以虽处下风,暂时之间,却还可以勉强周旋。
精精儿正自垂头丧气,忽听得背后声响,却原来正是聂、史二女被灵鹫上人掷了出来,刚刚落地。精精儿哈哈笑道:“原来你们也被赶出来了么?哈哈,这回可没人庇护你了!”身形一起,倏的就越过了她们的头顶,背向庙门,防止她们再跑进里面,立即剑掌兼施,向二女连下杀手。庙里庙外,五个人分成两起、同时展开了恶战。
聂隐娘情知精猜儿轻功远胜她们,要想逃跑,那是决计跑不了的,倒不如把生死置之度外,与精精儿一拼。当下凝神沉气,反而镇定下来,与史若梅并肩一立,两柄剑吞吐抽撤,左右盘旋,紧紧封闭了门户,抵御精精儿的猛攻。
她们二人功力都已比从前大大增长,新近又都练成了妙慧神尼所授的“飞花逐蝶剑法”双剑合壁,轻灵翔动,配合得妙到毫颠。精精儿虽有在一招之内,连刺对方七处穴道的奇能,但要在急切之间,突破她们的防御,却也还不能够。
但她们的功力虽有增长,精精儿的功力毕竟还是比她们深厚得多,一见不能速战速决,立即改变战略,以重手法运剑攻击,消耗她们的内力。
聂、史二人防御谨严,剑法也极尽轻灵翔动之妙,但总是不能避免和精精儿的短剑相碰,每次碰击,她们的虎口都要感到一阵酸麻,时候一长,她们的内力也就一分分的消耗。聂隐娘微微好些,亦已香汗淋漓;史若梅功力较弱,更是觉得目眩头晕,气喘心跳,剑招使出,已是力不从心,乱了章法。
精精儿观个真切,用力一击“当”的一声,史若梅的青钢剑脱手飞出。精精儿立即欺身直进,五指如钩,一爪就向着她的琵琶骨径抓下来。
就在此时,忽听得一个声音,就似利锥一般,倏的刺进了精精儿的耳鼓,是空空儿在厉声喝骂:“果然又是你这孽障在此生事!岂有此理,这一次我可不能轻饶你了,我要抽你的筋,剥你的皮!”
空空儿还隔着一个山头,他是用“传音入密”的功夫斥骂精精儿的,本来他还隔着一个山头,即使捷如飞鸟,也不能说到便到,精精儿大有余暇可以捏碎史若梅的琵琶骨,按照原来的计划亡弄她残废,将她活擒,可是精精儿生平最怕的就是这位大师兄,空空儿功力深厚,虽是隔着一个山头,这么一喝,也似在他耳边响起一个响雷,精精儿心胆皆寒、手一颤便失了准头,抓了个空,史若梅已是斜审出一丈开外,聂隐娘也已是一剑刺来。
就在这一瞬间,空空儿与段克邪又近了许多,精精儿见除了师兄之外,还有段克邪也来了,哪里还敢恋战?慌忙一个筋斗,闪开聂隐娘这剑。落下山坡,如飞逃跑。
说时迟,那时炔,史若梅脚步还未站稳,段克邪与空空儿已经赶到,段克邪将史若梅一把扶着,连忙问道:“梅妹,你,你怎么啦?”史若梅道:“没什么,只是好好一件衣服,给这猢狲撕去了一幅,却没有伤着我。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方师兄呢?”段克邪道:“方师兄还未找着,我,我”聂隐娘忙道:“这些事以后再说,你们快进去吧,辛老前辈可危险得很呢!”
空空儿虽然痛恨精精儿这不肖的师弟,但比较起来,救助辛芷姑却要比捉拿师弟更紧要了。何况他挟着斗俘虏,在一时三刻之内,也未必迫得上精精儿。
空空儿武学深湛,一听里面厮杀之声,掌风呼呼,金铁铮鸣,已听出辛芷姑落在下风,甚是不妙。当下便立即抓着青冥子的颈背,像捉着一个小偷似的将他押进庙去。段克邪刚刚举步,空空儿却忽地口头,悄声说道:“你们不必跟我进去,我自有妙法对付这个老怪。”段克邪正愁师兄拘泥武林规矩,不肯出手,一听他已有了办法,那辛芷姑当然无忧,而自己也无须急了。
辛芷姑亚自感到难以支持。忽听得空空儿的声音,精神陡振,灵鹫上人却不禁心头一凛,但却装作做然无惧的神气,冷笑说道:“辛芷姑,你的援兵来了,你要歇一歇么?我不怕你们车轮战。”话犹未了。空空儿已押着青冥子进了庙门,大笑说道:“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可是你们灵鹫派的大弟子!我和贵派的弟子观战来了,你何用惊惶?”正是:剑掌争雄犹未决,妙手空空天外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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