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光芒宛如划破虚空的闪电,随即光芒散开,变成密密麻麻地光束,纵横交错地射向各个高手。
众人顿时陷入一片光网之中,唯有豁出全力以求自保,但这些光束威力极大,便是妖后这等高手一时间也难以从光网之中脱出。
洛清妍逼出凤凰灵火将光束挡在身外,正想松口气时,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哼,只见楚婉冰被光束打得节节败退,凤凰灵火也几乎熄灭。
糟糕,冰儿的根基不足,绝不可让她落入光网之中!洛清妍心念一横,展翅高飞,瞬间便来到楚婉冰身边,伸手替她扫开光束。
由于来得仓促,洛清妍蓄力不足,护身真气难免有所减弱,在荡开光束的同时她也付出了代价,衣袖被光束击碎,露出小半截雪藕般的手臂,但本应是粉嫩雪白的肌肤却变得乌黑青紫。
楚婉冰不禁一愣,泪珠盈眶,咬唇道:“娘亲,你的手没事吧?”
洛清妍运功镇痛,朝女儿报以一个温婉的笑容道:“小小阴毒不碍事,凤凰灵火一下子就能驱散了。”
水雾弥漫中,这条鬼虬现出庐山真面目,一声赤红如血的鳞甲在冥河水中绽放着夺目的光芒,宛如是从血海中孕育而生一般。
洛清妍花容一沉,心知不妙:“鬼虬每年蜕皮一次,每次生出一片赤色鳞片,这条鬼虬通体赤红,看来年岁已经不小了!”
幽冥鬼虬摇曳飞舞,参天摩云,突然低下头,竖长的眼睛仿佛两条碧绿的长缝,似闭非闭,凶光闪耀。
整艘战船在它面前就像是一只青蛙,还不如它的嘴巴大,只要一开口就能吞下。
果真鬼虬猛地张口,哗啦一下将整艘战船咬在嘴里,咕噜咕噜便要吞下,来得实在是毫无征兆,这九大先天竟无一人来得及反应,眼睁睁地看着船只被吞下虬腹。
就在战船还有一小半露在外边时,鬼虬怪叫一声,猛地将战船吐出,整张嘴巴竟冒起了阵阵白烟,像是贪吃的孩子不小心吃了一口刚刚烧出来的馒头般,烫得它满嘴起泡。
然而鬼虬吞得不是一个热馒头,而是一个灼热的太阳!孔岫不顾伤势强运紫阳玄功,发出灼烈浩大的儒家正气,逼得鬼虬吐出入口美食。
孔岫浓眉一扬,飞身一掌劈向鬼虬。
鬼虬怒吼一声,扬起虬角刺向孔岫。
虬角宛如两口巨大尖刀,在鬼虬的怪力加持下更添威势,一个甩头便顶上孔岫。
紫阳正气与鬼虬阴力互拼之下,鬼虬被压得陷入水底,但阴毒邪力护体,力保不失;孔岫被震飞半空,而紫阳真气亦是守得无隙可寻。
一人一兽,一正一邪,一阳一阴,两股不同的劲力相互交击,掀起百丈惊涛。
“孔兄,吾等来助你!”
天佛、仙宗纷纷出手,谁料却被一股赤雾挡住,两人只是稍稍吸入一点便觉得头痛欲裂,急忙抽身后退。
“这毒可以针对元神?”
仙宗将混元道胎催到极限才驱散邪毒,也因此察觉了此毒的特性。
血色毒雾蔓延开来,这种针对元神的邪毒便是众多高手也得退避三分。
毒雾弥漫,众人难以插手,也就在毒雾升起的瞬间,河里再次冒出数十条黑色鬼虬,虽然跟那条赤色鬼虬相比,这些黑色鬼虬只能是一些泥鳅,但身子也足有五六丈长短,那身怪力着实叫人头疼。
赤鳞鬼虬发出阴毒,就连河里无形无质的水鬼都能够毒得魂飞魄散,更勿论活人,端的是神鬼莫犯。
孔岫只觉得头脑一阵发麻,心知已被毒气入侵,却强忍伤势悍然出招,功提十成,沛然紫气化作骄阳横空,逼得退阴毒。
孔岫目光朝河面扫去,发觉血雾阴毒已经逼近奕木战船,心急如火,回身护持,以掌风吹散毒雾。
鬼虬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的凶光,身子扭了几下,邪力化水为箭,铺天盖地的水箭射向孔岫。
孔岫冷眉一扬,紫气护身,九个紫色太阳凌空浮现,将水箭一一蒸发。
激战正酣,却见两道身影从赤鳞鬼虬的鬃毛里闪电窜出,一者是手持黑纹煞旗的阎罗王,一者乃是冥师分身。
以符九阴的根基,尸魂转灵决最多能化出九个拥有本尊实力的分身,若超过这个限度便会自损根基,当初被楚无缺斩杀八大分身,这一个也已经是符九阴最后的分身。
阎罗王卷起令旗,朝着孔岫后脑扫去,劲力十足,竟是使出了小轮回劫,符九阴亦推出大轮回劫。
这大小轮回劫相互配合,锐利的劲风化作螺旋尖锥直扑而来。
但孔岫聚起的紫阳玄功已经成形,元功沛然,九团高热的阳火构成一堵无坚不摧的气墙,牢不可破,大小轮回劫也难取寸功,被紫阳真气逼出三尺之外。
只见孔岫双掌合击一拍,紫阳内力互相撞击,沛然浩荡的真气化零为整,九个紫阳悍然聚拢,合成一个巨大的太阳,将整条冥河照得犹如白昼。
赤鳞鬼虬亦被强光刺得双眼难睁,吓得躲到水里。
只见孔岫沉声一喝,紫阳真气崩碎大小轮回劫,将阎罗王和符九阴最后的分身震开。
随即孔岫合十的双手缓缓分开,掌心之处冒起两团紫气,轰然出掌,紫气阳火化出流星飞痕分别撞向阎罗王与符九阴,这一招正是紫阳玄功的最终绝式——九九归一,元阳霹雳。
此招乃是凝聚儒家正气,将阳气化作霹雳,攻击力震古烁今,一旦施展便是有来无回之局,中招者唯有全身经脉脏腑都被阳火烧沸,血肉骨骼被霹雳劲力震碎,由于威力过于霸道,与儒家的仁爱教义不符,所以一直被视为禁招,但此招是公认的三教第一绝技。
阎罗王应声中招,尚未惨呼便被紫阳真火烧成灰烬,而符九阴却是豁出身法,避开紫阳火球。
阎罗消亡,魂气归阴,符九阴功体大增,浑身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冷笑道:“可惜所谓的九九归一,元阳霹雳也不外如是。”
孔岫哼道:“若给你轻松避过,那还算什么绝式!”
说话间,孔岫手掌翻飞,把打空的紫阳火球扯了回来。
元阳霹雳回头追击,威力是丝毫不减,也亏得符九阴反应敏捷,再一次避过,但阳气划过之处,烧得符九阴差点吐血。
孔岫把元阳霹雳的气团控制在手掌间,同样是紫阳正气,所以他能够收放自如,再看儒者掌法精湛,巧劲环绕,使得元阳霹雳的气劲没有半分流散,如此巧妙功夫真是闻所未闻,叫人叹为观止。
孔岫纳气受力,再度发动攻击,这一次他是将元阳霹雳控在手心,逼得符九阴不得不硬接。
见识过元阳霹雳不能轻易躲闪,符九阴干脆不避,沉着心绪,以静制动,聚气内力护身,只见他双手一分,阴气真元凝聚出一堵护身气盾。
隐隐约约间一面镜子浮现而出,这正是煞域最强守招——血魂法镜。
说时迟那时快,孔岫的元阳霹雳攻到,却被血魂法镜浑厚的阴气拒之门外,端的是攻得狠,守得稳。
两大掌力相抵,紫阳正气不得寸进,可符九阴的双掌却如置烈火烘烤,烧得通红,极为难受。
攻不进,守不稳,双方气力减弱,顿时阳火熄灭,血镜崩碎。
符九阴打定主意:“鬼虬毒气还能维持一段时间,外边的人进不来,就趁着这个机会杀了孔岫!冥师一心杀敌,也不待回气,追魂爪悍然击出。孔岫虽有伤患,却是信心十足,抢先反击,一招”归元掌“拍出。
反攻与挨招基本同时发生,御圣身中追魂爪,冥师惨遭归元掌,两人皆占不到便宜。
紫阳玄功护身真气虽然雄厚,但冥师功力亦是凶狠无匹,孔岫顿时伤上加伤,毒上加毒,口鼻溢血。
分身虽不畏伤痛,然而本体却要将灵识放在分身上,以便万里遥控,孔岫的至阳正气恰是煞域灵识的克星,分身遭阳火入侵,远在轮回殿内的符九阴亦不好受,元神遭受重击,差点就昏死过去。
孔岫强忍毒患,压制内伤,再吐三分掌力,元阳霹雳至手心冒出,硬生生地打入符九阴分身之内,只见阳火迸发,紫气冲霄,符九阴的最后分身——灭!全力诛杀分身,孔岫只觉得头脑欲裂,显然这鬼虬毒气已经开始侵扰自己的元神,再加上符九阴的冥力入侵脏腑,孔岫可谓是强弩之末。
眼睛迷糊,入目之处唯有一片血红……孔岫咬牙骂道:“这阴毒还没消散,好棘手的孽畜!”
蓦然河面再生异变,躲在水里的鬼虬悍然探出身子,狡诈凶残的邪兽趁着儒者伤疲之际发动致命一击,张口便将孔岫吞下。
吃下强敌,鬼虬显得极为得意,又掉头潜入水中,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在水底游弋,甚是欢快。
但游了没多久,鬼虬立即感觉到肚子内冒起一团热气,五脏六腑宛如火烧,痛得它不断地翻滚扭摆,时而窜到半空,时而钻入水底,那五十多丈的身躯在冥河中疯狂挣扎,搅得水浪滔天,也幸亏奕木船构造特殊,风浪再大也不会沉没,但却苦了船上的士兵,被风浪硬生生掀到水里。
杨烨和袁齐天见状立即跳到船上,两人各站头尾,分别施展运气压船,制住颠簸的船身,这才保住士兵的性命。
天佛和仙宗则挡住战船东面的鬼虬,魔尊和愆僧则封住西面的鬼虬,洛清妍母女二人替战船护持北面,于秀婷与孟轲等三教弟子防住南面,白翎羽则持枪守候齐王,东南西北中,五方护战船,使得鬼虬难以浑水摸鱼。
挣扎了片刻,赤鳞鬼虬又从水底窜起,这一次窜起后身子一僵,眼珠渐渐涣散,张着大嘴不断吐气,每一口气都夹杂着浓浓的紫气,似乎肚子里正燃着一团火焰,而烧出来的烟雾便从它的嘴巴冒出。
鬼虬的肚子上缓缓溶解,一抹凄艳的紫光从中透出,随即鬼虬那五十多丈的身躯不断爆炸,坚硬的赤鳞一片接一片地崩碎,一团团紫火宛如烟花般从鬼虬体内绽放开来,赤鳞鬼虬——亡!紫气阳火一发不可收拾,连环射出,宛如天女散花,又似狂风暴雨,就这么一片地洒落,先将探出水面的鬼虬烧死,随后阳火又落入水中,继续追杀那些躲在水底邪兽。
至阴至寒的河水浇不灭那一腔热火,鬼虬坚硬的鳞甲防不住紫阳正气,鬼虬纷纷化作灰烬,消散在滔滔浪花之中。
璀璨的紫光照耀八方,将浓郁的毒雾尽数驱散,替战船照亮了前进的征途。
仙宗赞道:“好个元阳大霹雳,不愧是三教第一绝招!”
轮回劫分为大小,元阳亦有大小霹雳,方才孔岫用来击毁符九阴分身的知识小霹雳,刚才那一招诛杀四方鬼虬的便是大霹雳。
“道长过奖了,孔某也就只有屠蛇之能罢了!”
紫气之中唯有孔岫含笑,儒袍飘逸,丰神俊朗,一派从容。
击毙阎罗鬼王,烧毁冥师分身,诛杀满河鬼虬,孔岫依旧神态自若地走在甲板之上,朝着孟轲和素荷珺招了招手道:“子舆、素姑娘过来一下。”
两人互望了一眼后,依言走了过去。
孔岫微笑道:“不知素姑娘对小徒印象如何?”
素荷珺俏脸一红,低头说道:“孟公子风度翩翩,心怀仁义,乃真君子也。”孔岫笑道:“素姑娘,孔某今日便替小徒向你说个媒。”
素荷珺檀口一张,整张俏脸宛如粉蒸一般,娇艳欲滴,随即垂下臻首,不知所措地捏着衣角。
孟轲也是尴尬不已,俊脸憋得通红。
孔岫笑道:“子舆,你可中意为师说的这门亲事”孟轲低头道:“一切仍由师尊安排。”
“素姑娘,子舆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品行亦算端正,不知姑娘可愿意委身小徒?”
孔岫望着素荷珺,文雅地笑道。
素荷珺咬了咬唇珠,细弱蚊呓地道:“妾身愿听教主吩咐。”
孔岫满意地点点头,牵着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庄重地说道:“持子之手,与子携老!子舆,你今后可要好生照顾素姑娘,莫要让她受委屈,不要枉费为师替你说的这么亲事。”
孟轲点头道:“师尊放心,弟子定然不负荷珺!”
素荷珺美目涟漪,轿靥生晕,不自主地紧握孟轲手掌。
随后,孔岫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塞到孟轲手里,在他耳边低吟了几句,听得孟轲眉头一阵紧蹙。
交代几句后,孔岫微笑地道:“子舆你虽刚正仁义,但缺乏圆滑变通,你这性子日后一定得改!”
孟轲点头应是,孔岫缓缓垂下眼帘,淡淡地说道:“儒门日后便要靠你支撑了……”
声音渐渐变小,气息也逐渐消散……“师父!”
冥河上空响起撕心裂肺的悲鸣,似道万千遗恨,又诉一腔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