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碎成这样了,她是该换个手机屏,还是该直接换个手机?
顾不得感怀马上就要咽气的手机屏,她赶紧转过手机照向那角落。
屏幕光线算不上明亮,可在这约等于伸手不见五指的桥洞,简直媲美小太阳。
她清楚的看到,角落里,一个女孩歪着身子蜷缩着,头抵着铝合金墙板,胳膊抱着膝盖,打卷的长发凌乱的散开,遮严了她的脸,只露出一小截细长的脖子,白、皙优雅的如天鹅一般。
刘……余琳!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高兴不过是一瞬间,下一秒方想就怒了。
她心急火燎的找了她一晚上,她倒清闲的躲在这里睡觉!
方想气的磨了磨牙,上去拽住了她的胳膊,“醒醒,刘余琳!”
刚拽了她一下,就听一阵叮铃桄榔的嘈杂声,N个啤酒罐从刘余琳身边滚了下去,这一通乱响,在这空荡的桥洞里像是被放大了数倍,震的她耳朵疼。
她拽着刘余琳,举着手机捂住耳朵,虽然只能捂一只,感觉也好受了些。
等一切尘埃落定,再看刘余琳,这么吵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依然垂着头,任她怎么摇晃都没有睁眼,只迷迷糊糊地哼唧了那么一两声,垂着的脑袋随着她的动作摇来荡去,看着既可怜又可恨,更让人无奈。
这没出息的东西,半夜三更不回家,一个人躲这儿喝闷酒,也不怕危险!
还好是她发现了,这要是被哪个猥琐渣男看见……
想想电视里报道的那些#女子当街醉酒,两个月后怀孕不知父亲是谁#,#少女失踪十七年,被囚小黑屋逃一次打一次#,#现实版盲山,为逃跑她残腿瞎眼还肝功能不全#……
她越想越后怕,看着刘余琳那烂醉如泥的样子更是来气,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把乱发都扒到一边,上手就掐她的人中。
“死丫头!给我醒醒!”
这一下掐的可有点狠,刘余琳皱了皱秀气的眉,喉咙深处逸出一声轻吟,“哦……疼……”
“你还知道疼?”方想气不打一处来,不按人中了,改手掐着她肉呼呼的脸往外使劲扯了扯,直扯得她眼角都有点变形了,这才松开,恨恨道:“还不醒?你看你那点出息!”
刘余琳似乎有点清醒的迹象,她勉强睁了睁眼,没睁开,嘴唇嗫嚅了几下,模糊的吐出一个字,“想……”
“想?想什么?想回家睡觉?”方想又拍了拍她的脸,这细皮嫩肉的,一拍就红,害得她都不敢使劲了,“想回家就赶紧起来,我一个人可弄不动你。”
刘余琳颤了颤睫毛,带着重重的鼻音又哼唧出一个字:“想……”
“想就起来呀!你能用点力吗?”方想死命拽着她的胳膊往自己脖子上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勉强把她拽了起来。
刘余琳真像是一口气吃了二十包十香软筋散似的,腿软脚软浑身每一根骨头包括脖子都是软的。她软面条似的挂在她身上,全身的重量都压了过来,压的方想不敢轻易迈出一步,生怕一个不小心害得她顺着阶梯圆润的滚下去。
她本来就是个感情白痴了,再摔的更傻可怎么活?
她深吸了一口,憋住了,架着刘余琳一步一歇的朝下走去。
刘余琳靠在她瘦削的肩头,长发遮挡着她的脸,只有浅若樱瓣的唇不住的呢喃着,“想……想……”
方想无语地瞥了她一眼,她本想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啊,只会喝醉了折腾自己有什么用?
可她一个字也没说,跟个醉鬼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尤其还是个情伤的醉鬼。
她决定充耳不闻,可直到她招了辆Taxi一路把她驮回家,刘余琳的嘴就没停过,反反复复就一个字:想。
你说你想干嘛你倒是说呀!这么念经似的叨叨个没完,你不累我都累了!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她丢在床上,本想扭头就走,可看了一眼她身上脏兮兮的翻领大毛衣,还有蹭着污渍的休闲裤,终还是叹了口气,认命的帮她脱了衣服裤子,又拽过羽绒被盖好,这才松懈下来,抬手蹭了一下额角的薄汗。
为了驮她,她可真是累惨了,打底衫打底裤全都湿透了,潮乎乎的绞在身上,难受的紧。
看了看墙上冰冷的哥特式挂钟,已经凌晨一点半了,最多还能再睡五个小时。
是睡觉还是洗澡,这,是一个问题。
方想纠结了半分钟,还是决定随便冲个澡再睡。
她脱掉米色风衣随手挂在墙上,转身向卫生间走去,路过床头的瞬间,手背一暖,突然被个柔弱无骨的小手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