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倒在俗年里

    最近几年，生活条件的逐步改善，新思潮的不断影响，人们改革了过年的形式，把一家子人请到酒店吃年夜饭，省了许多手脚，赚了许多轻松，可在轻松之余，大家突然觉得少了些许什么，原来是年的味道，乡下习俗里的年味。没有了这种味道，大家只能在饭后一起聊天来过过瘾，彼此谈到了儿时乡下过年时的种种，满心满眼的兴奋。也许是为了寻找那一份久失的记忆，大家相约今年全部去乡下过年。

    大年三十上午，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分别从不同的城市往家赶，大姐和小妹比我们先到，待我们到家时，她们和老母亲已经把年的味道拾掇得溢出了家，随着那蒸糕蒸团子的蒸气跑出大门，跑出了窗子，像顽皮的孩子似的来迎接我们，使风尘仆仆的我们一下子找到了过年的感觉。

    厨房的灶堂里火焰红红，燃烧着老父亲年前早已准备的年柴，一根一根，一捆一捆，燃出了喷香的食物，燃出了暖暖的空间，燃出了浓浓的年味，也燃出了老父亲幸福的笑脸。孩子们重温我们小时候的把戏，在那红红的火里埋进番薯几个，参与者除了孩子，当然也少不了我的起哄。大家候在灶门前猜谜添柴，那一番情趣写满了年的味道，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身心有了温暖的眠床，借用小外甥的一句话：这样的过年真有意思！

    今年的天气也真作美，雨雪同贺新春好。要是今年不来乡下过年的话，这样的天气会让人感到讨厌，而今却让我们感到了丝丝的浪漫，几个围个圆桌喝茶聊天，蒙蒙的细雨成了一种亲情聚焦的背景。是呀，这样的机会一年只有一次呀，一生能有几次这样的相聚，岁岁年年，说不定脆弱的生命随时会远去，彼此感到了珍惜。窗外是空旷的庄稼地，院子里大白鹅在戏水，那副悠闲的架势真让人羡慕，此时此景触动了彼此的某个记忆点，年少的记忆总让人怀念，怀念那儿时过年的那一段。是过年让我们聚拢来，聚到老父老母的身边来，聚到小时候生长的地方来，重温那记忆里过年的味道。

    回乡下过年要的就是这份热闹，说好大家轮流做一个拿手菜。于是大家聚到厨房，谁也不甘落后，免得饭桌上被人取笑。瞧这厨房，手不停嘴不停笑声不停锅碗瓢盆的丁冬声不停，老母亲说房子的顶要掀翻了，老父亲看着我们笑。我想，今天是老父老母最开心的日子了，我们也同样，能有这样的一段记忆足够点缀我们别后的所有日子了。

    “请祖宗”、“放鞭炮”是一道过年不能少的仪式，往年都是老人们亲手主持的，但今年说要我们正式学一学，也正因为有了这样的一道仪式，过年的味道蒙上了神秘色彩，更突出了乡下过年的不同之处，也可借机教育孩子们内心要充满感恩，感谢老祖宗让我们有了这样的一家子。亲身参与着，突然觉得过年的内容丰厚起来，这样的丰厚已经不仅仅是内容的增加，而是一种连自己都叫不出名的体验在内心翻腾着，沉淀着，让我感到了实实在在的幸福。

    最耐人寻味的是吃年夜饭的场景。大家吃着同一桌菜肴，说着同一个话题，喝着同一种烈酒，唱着同一首歌曲，笑着同一样的开心事，还有比这更让人羡慕的时刻吗？一家老老小小，健健康康地守候在一起，把天伦之乐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这就是年的味道，也是过年的最高境界吧！

    我们追求简单，但过于简单的过年会省掉了很多快乐，有一种快乐叫“累得其所，累得欢愉”也许我们在乡下的过年形式就属于这一种吧？今年，我们都醉倒在过年的形式里，醉倒在家乡的烈酒里，醉倒在儿时过年的习俗里——俗，让我们沐浴了亲情，亲近了家乡，和谐了俗人俗事！

    也许明年，我们会有所改革，但依然喜欢着这样的“俗”年，当然更希望有一大帮朋友参与我们的“俗”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