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转头碰碰一旁的妻子,小声嘟囔道:“平日里我去上朝,乖囡在家,可曾这样盼着我不曾?”
沈夫人回想一番,颔首道:“十年前或许有过。”
沈大人嘴撅得老高。
他俩嘀嘀咕咕,沈遥凌自然也听到了。
她知道父亲心中在计较什么,跑过来坐好,轻柔蜜意地道。
“爹爹呀,老师这回能说服陛下真真是运气好。况且他只是一介布衣,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老师需要顾忌的东西哪里有爹爹这样多呢?爹爹能帮我去向陛下面奏,已经是尽全力了,现在结果也很好,应该开心才是嘛!我感谢老师,就跟感谢爹爹一样多呀!”
沈世安很快被哄得心平气顺,也忘了拈酸吃醋。
哼了两声,笑道:“倒也确实是少不了运气。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宁珏公主,却恰巧就看见了那一篇文章,金口玉言自然引得全城轰动。你也放心,有公主力荐,陛下定然会更重视几分。”
“嗯……”
沈遥凌心里微微晃动。
宁珏公主也参与其中,总觉得不似巧合。
但未及深思,沈夫人又好奇地同她询问起魏渔的事。
他的才华到底有几斗,又是为何这般花费心思地帮一个学子。
沈遥凌隐去前世的事情,其余一一作答,沈夫人欣然地笑笑,说魏典学帮了这样大的一个忙,在京城又没有别的亲人,除夕时,应当请人到家中来过节才是。
沈遥凌喜出望外,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这样一来,也就不用担心,整个京城最热闹的时候,老师会一个人孤孤单单了。
说着话,都快到了宫门下钥的时辰。
家丁终于喘着气跑来回禀,说,宫中终于有了动静。
只不过,并非只是放人回家那么简单。
沈遥凌跟着父亲去了宫门。
宫门大开,沈大人瞥了一眼道旁停着的一辆马车,笑容越发笃定。
点了点那个方向,同女儿道:“那是礼部的人。”
如今已经休朝,礼部的人出现在此,自然是临时召来办事。
沈遥凌心跳越发快,强忍笑意点点头。
随着父亲一路往前走,却是畅通无阻。
除了他们,还有旁人也陆陆续续赶来观礼。
观阅陛下点官之礼。
到了颇为熟悉的白玉石阶前,周围已有许多人候着。
翘首以盼地等着看这位横空出世的新人。
鼓声鸣响,金黄龙袍稳稳步出,众人皆跪,平礼,再起。
正中一人紫袍加身,在记注官陪侍下安静上前。
沈遥凌悄悄抬头看。
魏渔此时的姿态,她从未见过。
他换上朝服,长发一丝不苟梳起藏于帽中,坦露在外的面容清俊,眸光定定,不卑不亢。
她眉眼弯弯地偷偷在人群中抬头,没察觉到,不远处有人正直直看着她。
宁澹目光落在沈遥凌喜滋滋的笑容上。
又回头看看褪去潦草模样之后、竟然面如冠玉的魏渔。
再又看看沈遥凌专注的目光。
心中忽地涌上浓重的酸涩嫉妒。
宁珏公主坐在高台之上,远远瞥见儿子的神色。
接着目光移动,顺着望向宁澹视线末端那个宛转蛾眉的小姑娘。
陛下含笑,朗声宣读手诏。
“以魏渔性有通方,才无滞用,可特授为职事官鸿胪寺录事,从九品上。诏到奉行。”(1)
魏渔接过手诏,跪伏,以爵酹酒奠于神位前,平身,礼毕。
虽然今日只封了个职事官,而且只是从九品,但没有人会看轻这位由陛下钦点的年轻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就连沈大人也有些震然,偏头跟沈遥凌道:“你这典学模样还很好看。”
沈遥凌轻咳一声:“是魏大人。”
便随着人流往前,预备贺喜。
魏渔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目光直直落在沈遥凌身上。
顿时神色幽幽的。
清俊的面容,一瞬间显露出沉重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