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魏渔对眼前人的印象好了几分,被吵扰的恼怒也散了些。
他忍让地咽下一口气,等着这人把话说完。
沈遥凌清亮的双眸注视着他,小脸上的表情愤愤不平。
“老师为了堪舆馆尽心竭力,如此呕心沥血,学塾怎么给老师这么差的待遇!”
魏渔不解。
什么待遇?
有多差?
沈遥凌义正言辞地说。
“连午睡的小枕头都没有。”
“绒毯也没有。”
“更不用说暖手炉,竟然都没给老师准备。”
沈遥凌罗列的这些东西,魏渔听在耳中只觉如听仙乐般充满吸引力,困倦的双眼都亮了几分。
听起来真的很实用。
他想要。
他没有。
待遇真差!
沈遥凌直起身子,将手里的箱子放在一边。
“哒”地扣出一声轻响。
然后缓缓地说:“巧的是,我这里刚好有多余的一套。”
她打开箱笼,从里面取出一只软软的云锦枕。
手指在上面捏了两下,光看那陷进去的弧度便能想象出来,它有多蓬松柔软。
沈遥凌捧着它,介绍道:“这只软枕刚刚晒饱了太阳,正是最舒适的时候,想必把鼻尖埋进去,就能闻到金乌照耀过的芬芳。”
魏渔藏在额发后的双眼噌的亮了下,直直地盯着沈遥凌的手。
目光随着她手的移动,落到箱笼的一旁。
沈遥凌放下软枕,又取出一张绒毯。
“这是由一整张虎皮制成,细细缝进了鹅绒,还用檀香熏过,盖在身上遍体生暖,顷刻便能入睡。”
魏渔咽了咽口水,再也不复之前的无聊不悦模样。
沈遥凌笑眯眯地又把绒毯放在一旁,取出最后一样东西,暖手炉。
她将暖炉捧在手中,称赞道:“这样东西则最是宝贝了。通体由名贵的暖玉制成,即便就这样抱着也已经很是暖和。若是嫌不足,还可往里灌入沸水,其温能留两个时辰,既不烫肤,还可养颜。”
沈遥凌把东西全都整理好,仰起一张笑脸。
“这些都是全新的,我家中多出了这套,我用不上,可也不想浪费。我想把它们送给我最敬重的老师,可是,要送给哪一位呢?”
魏渔毫无反应,仿佛已经听不到她说什么了,痴痴地望着那只箱笼,即便隔着凌乱的长发,也能感受到那两道目光中所蕴含的炽热。
沈遥凌将箱笼合上,笑得越发开心。
“哎呀,我想到了。”
“我最最仰慕学识渊博、良工心苦、德才兼备的老师。”
“魏典学为编书焚膏继晷、旰食宵衣,不正是我所景仰的品格吗?”
魏渔听她说着胡话,稍稍抬了抬脖颈,额前的发丝晃了晃。
藏在其后的一双柳叶眼露出些许锋芒。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浑身上下都透着乖顺可人的少女,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仿佛蠕虫遇上了食人花。
本能提醒着他快跑,可……
沈遥凌眉眼弯得像月牙一般,娇嫩的面容上沁出点点桃花般的乖甜。
她语调温软,似是鼓励,似是诱导。
“魏典学,你说是不是?”
……可是,这明明就只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