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总体现在这种方面。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记得又怎样,不记得又怎样。那些事都过去了,这时候再翻旧账就没意思了。”梁梦因目不斜视,直直望向前方,眼见着车子拐进了车库,她一直笔挺的后背才慢慢松了下来。
发动机熄火,车厢一片寂暗,唯有浅浅流转的呼吸声,共振着交织在一起。
“对了。砚深上次来还车的时候,让我给你带件礼物,是你喜欢的。”凉薄的男声揭开凝滞空气的一角。
“什么?”
陈时序解开安全带,探身向后座拿了个盒子,是一瓶洋酒。
梁梦因拧眉不解,她对酒一直不感兴趣,怎么会突然送她一瓶酒。
“砚深哥是不是记错人了,我怎么会喜欢这个。”解开安全带,梁梦因却不急着下车,直勾勾望着他,分明是等着他来背的意思。
陈时序也不急,把盒子放在她的腿上,漫不经心说道:“你不是很喜欢这个酒吗?”
“不然,四年前,你怎么一个人喝了大半瓶?”
一团火焰腾地在面上炸开,烧得灼烫,带着那燥热的记忆一同归来。
是了,她差点就忘了,她闹酒疯最厉害的一次,当数四年前那个晚上。
潮湿夏夜,醉意沉沦,将星点欲念燎原。
然后是不可收拾的场面,喘息与低吟交替,无比漫长的一个夜晚,从此将两段记忆画下了分割线。
梁梦因只觉得手里的酒盒都在发烫,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热度,灼烫着脆弱的呼
忆樺
吸道。
下一秒,她就把酒盒抛回给陈时序。
车门打开,身上披着的外套跟着她的动作掉落,又被鞋尖踩过。可她头也不回,踩着细高跟就往前走。
方才还在撒娇要背的人,腿也不软了,高跟鞋被她踩出了风行般的气势。
只是这气势并没有维持多久,身体倾然间腾空,梁梦因的手在空中抓了两下,揪住了他的衬衫领子。尖叫声在看到陈时序清隽的俊脸时,生生咽了下去。
陈时序冷淡的眸光落在她的手指上,那尖锐的指甲刚刚刮过他的颈子。他望向电梯里反射出的镜像,那之上已经一道红痕。
想要忽视都很难。
轻笑一声,意味不明:“你这指甲,可以当做防身武器用了。”
梁梦因咬了咬下唇,默默将指甲握进手心里。
“那次,我的浴袍都被你扯坏了,胸前都是被你挠出来的伤。”
梁梦因脸红成一片,缩在他的臂弯里,只觉得尴尬难耐,尤其是这样的姿势。
她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也只吐出两个字——“闭嘴。”
半瓶洋酒下肚,已经不是三分醉意了,接近满分的混沌,只留一丝清醒去继续她要做的事情。下手全凭本能,不知轻重,后来走的时候也根本不敢去看他。
电梯“叮”一声,已经到达底层。
梁梦因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却被他的大手掌住所有行动,整个人被压在了鞋柜之上,动弹不得。
“你走的时候,就没看看你是不是满手的血渍?”他半跪在她面前,解下了她脚上那双陡峭的高跟鞋,微微仰头,视线定在她面上的红霞,“就没人问问你,是不是刚从什么施暴现场出来?”
显然施暴方是她,而受害者正是这位半跪在在面前的男人。
那时的她,哪敢去细看那凌乱的床单,还有被薄被半遮半掩的男人。
只怕一眼,就让她生出留念。
还有不舍。
如今再提起,虽然是嬉笑平常的语气,却总是让她心绪不宁,凝重压在心底。
“闭嘴。”
这次已经没什么气势在了。
陈时序捏着她小巧的脚踝,抬眼望去,梁梦因咬着下唇,水波在眼底荡漾,尽是无辜之色,无端勾起他许多恶劣的侵略性。
“陈太太,认真探讨一下。”梁梦因听到这里已经觉得大概不会是什么好话,果然陈时序嘴角勾起一点淡笑,“那次,是什么感觉?”
梁梦因捂着脸,羞意从指缝中泻出,红得绚烂。
“你好烦啊。”
这样的上下对视的姿势,没有居高临下的睥睨,只有悄然蔓延的缱绻。
偷偷望过去的目光,被他轻易地拉进一汪深海中,那里蕴着深沉的情动。
只一眼,便心慌意乱。
仿佛在他的视线下,身上那件礼服都被剥净,心尖颤动,梁梦因一脚蹬向他的胸口,掩饰自己的迷乱。
脚尖却根本没有触到他的衬衫,就已经被他的手掌再次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