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匀速又不知尽头的征程,让她耐力已然告急。
他有他的顾虑,她有她的矜持。
横亘几年的隔阂,在不知多少次试探中,弥加坚实。
那天早上,梁梦因还和陈时序吵了架。
也许是起床气,也许是夏暑闷燥,也许是梁梦因已经对这含糊不清的关系没了信心。
他们俩在餐桌上吵了一架,或许也不算吵,是梁梦因单方面的输出,陈时序只是云淡风轻地吃着早餐,时不时“嗯”一声,算是参与进了这场争吵。
林姿和吴妈出行游玩,家中更是无人调节。
“梁梦因,我想你该冷静一下。”陈时序放下筷子,看了眼时间,眉心折起。
梁梦因理解不了他这句“冷静”,仿佛所有一切都是她在胡搅蛮缠。不冷不淡的几个字,彻底挑起了一腔怒火。
所有气话在脑海中轮转过一次后,到底还是忍了下去,但梁梦因还是没忍住摔了筷子,她什么也没吃就上楼了。
不欢而散。
“陈总,新闻稿已经准备好了,您要过目一下吗?”
日落西沉,顶层的办公室却没亮灯。
备受瞩目的驻外招标项目,几大财团争抢的合作案,却意外被蛰伏已久的嘉驰集团拿下,又给陈时序上任总裁后的履历增添光辉的一笔。
“还摆弄手机呢。”程砚深拍着他的肩,语气轻快,“怎么,这么急着跟你老丈人汇报战绩?”
“别胡说。”陈时序翻动着和梁梦因的对话框,从早上发过脾气后,他发过去的那条问她晚饭的消息,也没有被回复过。
梁梦因难得一整天都没搭理他。
该是气极了。
定好她最喜欢那家的枣糕,他反扣手机,陈时序闭了闭眼,淡声回:“不是老丈人。他也只是梦因的继父而已。”
维持表面和谐的继父。梁梦因尚且没有把魏霁当做父亲对待,他又何谈什么岳丈。
“既然是继父,那你还顾及他那些话做什么?”
陈时序的视线定在方才祁铮拿进来的那篇新闻稿上,吹得天花乱坠的跨国合作案,落在现实中切实的利益,也不过是堵住了倚老卖老的叔父舅父的嘴,助力他扫清障碍,拿到实际话语权。
算是符合魏霁早前留下的那句“站稳脚跟”。
其实在魏霁为某个项目短暂回国时,他是见过梁梦因这位神秘继父的。从未在她的生活中出现,却又想要指点她的未来。
陈时序原本是不会在意那些带着轻蔑的嘲讽的,但无论如何,那毕竟是她的继父,在某些方面,或许也代表了关芷莹的立场。
而且有些话,其实魏霁也并没有说错。
某个宴会厅的偶遇,烟雾缭绕中,魏霁递过来一支烟,却被陈时序婉拒。
隔着青灰色的层层霭色,魏霁嗤笑出声:“年轻人,总是有自己的坚持,总要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才会明白那套圆滑的商场准则。”
陈时序确实是厌恶烟酒这类的,尤其是梁梦因气胸,更是闻不得烟味。
但这些,他并没有必要同魏霁说。
魏霁:“虽然我算不上梦因的家人,但有一点我觉得我应该和你事先说明。”
陈时序遥遥望过去,眸光淡漠。
轻笑一声,魏霁意味深长:“自己还没站稳脚跟,就先别想花前月下。”
“想要琴瑟和鸣,最重要的是自己要有保护爱人的能力。”
“我可以帮你稳住局面,但前提是……”
陈时序轻咳一声,拨开烟雾,那张清冷的俊脸格外清晰。
魏霁要说的那些,他大概已经猜到。虽然陈时序并不清楚这是魏霁的观点,还是关芷莹的意思。
理了理西装袖口,他唇线微抿,清冷漠然:“辛苦魏总了,我想我暂时还不需要。”
“至于您所担心的——”清冽的声线微顿,双目对视,陈时序眼底是至极的认真,“只要在我视线里,我一定会保护好她。”
“以我的所有。”
有魏霁的帮助,或者他的路会走得更顺一些,但如果是用梁梦因来做交换条件的话,那这些都没了意义。
所有的一切,他都会摆平。
那本不该是由她操心的事情。
至于程砚深的那个问题,陈时序眼帘微垂:“梦因可以不顾及,但我不行。”
她只需要做随心恣意的小公主,其他的都由他来解决。
那就够了。
“算了,这种开心的时刻并不适合谈这么沉重的话题。”程砚深呼了口气,问,“你拿下了这么大的合作案,就不准备庆祝一下吗?”
“没什么好庆祝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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