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梦因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眉。
“我不瞎,门外那么大五个字,我当然看得见。”梁梦因双手抱臂,薄背靠在门上,略一用力,那扇半开的门被她满满倚回原位。
门被关上。
冷然的目光落在她兴致盎然的脸上,陈时序方才刚刚解开的扣子,又被他一颗一颗扣了回去。
直至扣到最顶端一刻。
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
灼灼炙气。
梁梦因笑了:“你这个样子,搞得好像我急不可耐要对你动手动脚一样。”
陈时序斜望过去一眼,薄唇挂了点微不可见的笑意:“难道你不是?”
“我动手了吗?”眼底芳华流转,笑意渐起。
“难道你不准备动手?”不疾不徐,一如既往地冷静。
梁梦因放下手,勾起一点明媚的笑,抬步就要上前。原本她是真的不准备做什么的,可是陈时序穿着那些婚服实在是气质太过清隽脱俗。
她好像一下子明白了明澜所说的“神圣”。
独属于婚礼的“神圣”。
“要我提醒你,在出门之前你跟我交换了什么条件吗?”冷清的声线,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分隔。
梁梦因当然记得,他们约定好梁梦因一周不来打扰他的休息时间,陈时序今天就来替明澜试婚服。
但她显然没有半点准备履行这个约定的意思。
“可是你一周都没有我的陪伴,你不觉得无聊吗?只有冷冰冰的工作填满你的时间,那多没意思啊。”
梁梦因试图耍赖,可是触到他愈加寡淡的视线,声音越来越低,底气全无。
“好嘛好嘛,不就一个周嘛,我不打扰你不就好了。”梁梦因小声嘟囔着,“小气鬼,斤斤计较的小气鬼。”
“行,我小气鬼。”冷白的手指握上她的肩头,微一用力,人就被他转了过去,打开试衣间门,声线沉淡,“那么大方的梁小姐,可以从现在开始履行你的承诺了吗?”
梁梦因还想挣扎一下,手掌撑在门框上不放:“哥哥,可以讨价还价一下吗?七天实在太长了,三天吧。啊,不是……可不可以就今天?”
“不太能。”陈时序捉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揉了下被门框磕红的手心,检查了遍无碍,然后毫不留情地把她推出门。
门锁咔嚓一声落下。
“当真没得商量吗?”她小声问了句。
更衣室里只有窸窸窣窣的换衣声,还有隔了几秒后一声凉薄的声腔。
“那就三天吧。”停了一瞬,“不然我怕你忍不住把我家房子拆了。”
呵笑一声,莹白的指节叩了叩门,梁梦因倚在门旁,怡然说道:“那不如就一天好了,我感觉一天已经是我的忍耐极限了。”
门内的男人慢悠悠笑了声:“你什么时候能够不耍赖?”
“我没耍赖啊。”梁梦因很无辜,语调拉长,软糯的声质带着勾人的尾音,“我这不是在试图和你谈判嘛。”
更衣室的门忽地被打开,已经换好衣服的陈时序走出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俊美端方的面容,在暖色调的灯光下,慢慢染上了几分柔色。
望着她黑白分明的一双秋水眸,陈时序气定神闲地掀开薄唇:“这种……谈判?那是不是该把你的谈判手段纳入教科书,让旁人观摩学习一下。”
“哎呀。”梁梦因面颊一热,几分羞赧,很自然地挽上他的臂弯,蹭上他的肩头,“我只跟你谈判,跟别人都是讲道理。”
“那我还真是幸运,得到你的特殊优待。”
“哥哥,一天行不行,一天真的不能太多了。”
“……”
手机听筒中传出的明澜声音很温柔:“其实感觉回国还没跟你怎么聚,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很仓促。不过我们也都理解你的决定,大家都希望你越来越好。”
梁梦因心神不宁,没太仔细听她的话,只是“嗯嗯”了两声,两个人随口再说了些家事便挂断了电话。
时间差不多,梁梦因换好衣服,下楼开车准备去接放学的小诚。刚打开手机导航,弹出一则新闻:“载人航天飞船于今日凌晨成功落地。”
梁梦因划过消息,她似乎已经很久没关心过这种时事政治了。打开语音播报地图,踩下油门,启动车子。
明澜是已经跟老师交代过,证实过身份后,小诚很开心地被她牵着离开。
“我们是去婆婆家的大别墅吗?”小诚眨巴眨巴眼。
梁梦因把他的儿童座椅安全带系好,点头回答:“是的呀,送你去吃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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