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
他垂眼,冷淡的面容上仿佛初阳照霜雪,温和了些许,薄唇溢出一点淡笑,他说:“我想跟她结婚。”
声线清冷慵懒。
林姿愣住,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陈时序对她说这些。他一向是让她安心的儿子,几乎没有出过什么差池,更没有让她操心过任何。
她没想到,陈时序直接就这样解决了她焦心已久的人生大事。
林姿笑容满面:“那你赶紧把女孩带回来让我们看看啊。对了,你们婚事准备什么时候办?要对外公布吗?妈妈不是封建老旧的那一派,不在意那些虚的,门第家庭不重要,身世学历也不重要,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行。”
陈时序指骨屈起,在杯壁上蹭过,轻轻吐出一口气,似是下定决心。
淡音道:“我们会的。”
林姿:“那太好了,最近还真的是喜事连连。”
窗户没关,一阵夜风吹来,卷卷凉意袭来,神经突然被吊起。
“连连?”陈时序敏锐地抓住一个词,“还有什么?”
黑眸眯起,几分寒光闪过。
“双喜临门。”林姿笑得温和,“除了你,还有梦因。”
陈时序提起的眉心向下放了些许,拿起手旁的杯子,却没喝,放在手心把玩,语气慵懒:“她也跟您说了?”
“是啊。”林姿笑容几乎放不下去,“没想到你们两个人就这么闷声解决了自己的人生大事。”
陈时序瞳孔放大,似是陷入回忆,乌沉的眸子闪过一丝暗色。
“是很不容易。”
林姿没意识到他的失态,继续说:“梦因难得同意再和李越然见第二面,这次我终于可以和芷莹交代了。”
眼底的怅意倏地凝结,迅速聚起冷霜,夜风卷来,肃然一片。
林姿似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在沉寂中偏过头看他。
男人突然笑了声,手指捻着那只杯子,指节越扣越紧,终于杯子在他的手心翻倒,热水顺着手指,淌入泛着银光的腕表之中,濡湿袖口一片。
冷淡的眸光没有在手中那只杯子上逗留,他抬眼望向窗外。寂静的夜色,高悬的弯月,京城已经入秋了。
晚风也渐凉。
水汽蒸发带走指尖热度,那点凉意顺着皮肤渗入脏器。
“时序?”林姿连忙叫他,抽出几张纸巾覆在其上,“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摇了摇头,瞳光在室内暖色调的黄色光线下,依然幽冷暗沉,像不见底的深海,无人知晓其中的暗潮涌动。
陈时序漫不经心地摇头,又是喜欢的冷淡漠然:“妈,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姿还想继续问关于他那个神秘的“结婚对象”,人却已经离开。
她站起来,从窗口向外望,只有那辆黑色轿车极快地甩尾,徒留尾气远远。
林姿只望着已经没有了车影的路口,低头笑着摇头。
——
李越然的第二次邀请,梁梦因是想拒绝的,她还未病愈,再加上膝盖红肿并未褪去,还有几张设计图要赶,她是不想出门的。
可是林姨一直劝,她也不好再拒绝。
转念一想,她又为什么要拒绝呢?
自从那天和陈时序谈崩之后,他们已经有数天未见。
她一个人住在这间市中心最顶级的公寓里,俯瞰璀璨街景,心底却涌上几分孤清。
原以为陈时序那日说的搬家,已经随着他们的争论不做数了。没想到第二日十个人的家政团队,就将她那间小屋里的东西全部搬了过来,原样又帮她复原。
陈时序的衣帽间被她挤了大半个空间,原本一排摆放整齐的衬衣西装,都被她推到了最角落。为解怨气,她甚至都没有收拾陈时序被打乱的领带盒,任它乱成一团。
只是原来住在小屋里不觉,现在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公寓里,却觉得格外空旷。陈时序不回家,她每天见到的只有那位上门做饭打扫卫生的阿姨。
甚至时间久了,阿姨还劝慰她:男人嘛,当然是事业重要,不管怎样,总归都是为了这个家的。
梁梦因只是笑笑,没说话。
阿姨可能误会了些什么,但她没解释。
陈时序的事业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他这个人也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那天他离开前,只留下一句:“我只听过发烧会影响少儿智力发育,还没听过你这个年纪还有被影响的。”
一贯的冷嘲热讽。
让她从惶然失措中抽离,倒有几分从前他们吵架的感觉。
梁梦因觉得自己是该生气的,但她忽然不确定这番折腾和发烧是否真的有必然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