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冷笑了一声:“我让你打杀鸟鹊做什么?”
贺玖霄看着她:“母后指责我的时候,还记得那鸟鹊是什么吗?”
萧太后没说话。
贺玖霄说:“是一只画眉鸟。”
他定定的看着萧太后:“朕七岁那年生辰,母后身体不适,于庄中闭门不出,直至二月中旬方安,重新出门的一段时间中,母后心情甚好,一日特意送了朕一只画眉鸟,说是给朕的生辰礼物。”
萧太后的脸色微变了下。
贺玖霄顿了下,阖了阖眼后继续道:“那是母后头一次特别给朕礼物,朕很高兴,也很爱惜……可是,第二年冬日的第一场雪后,母后来院中,见朕给画眉鸟喂食,忽而大怒,呵斥朕不该如此玩物丧志,质问朕可还记得自己的目标和诺言,令我……亲手打杀了那只画眉鸟……”
一旁垂着头的张恩海心中同样不是滋味,他跟着贺玖霄的时候早,当年的事,也印象十分之深。受体内自出生便带着的毒影响,贺玖霄身体不好,幼时除了吃药,便是诸多五花八门的课业,他天赋出众,身上的担子却也重,养那只画眉鸟可以说是最为欢喜的时候了。
后来被要求除去那只鸟时,也是眼前这位主子,第一次没有立刻遵循太后的命令,而是恳求太后。
或许记忆本身存在美化的效用,十多年来,萧太后早已不记得当初的细节了,她看着贺玖霄,张了张口,过了片刻才发出声音:“但是你还是杀了那只鸟……你如果真的足够坚持,足够良善,怎么会杀了那只鸟……”
“是啊,朕最终还是杀了那只鸟,朕将母后视若生母,朕希望母后高兴……”
贺玖霄轻轻嗤笑了一声,语气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自怜:“可是,后来,朕才知道,那年母后闭门不出,是因为母后暗中离开庄子,前往萧家的别院小住了月余……”
“母后的高兴,不是因为身体康健,而是因为见过萧家三公子……”
“萧家三公子,那个时候,正养了一只稀罕的白画眉。”
“第二年冬日,萧三的白画眉没了,他因而不虞,恰逢天寒,病了一场……”
“所以,朕的画眉,便也留不得了。”
院外风声呼啸着,室内一片沉寂。
良久的沉默过后,萧太后开口:“这么多年来,你不是个爱摆出心肝诉说过去的人……”
“我只是想留住我的第二只画眉鸟……”
贺玖霄静静的看着她:“母后将解药给我,我可以即可下旨厚待萧丰宸,封王拜相荣养于他。”
“我若是不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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