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了安王助力,加上现在天寒少粮,他们必然免不了南下劫掠,于边境来说,显然是个不小的隐患。”
“你在战场多年,不可能料不到,却在这时抽调兵力回返京城……”
贺玖霄顿了顿,似笑非笑的注视着陆秉枢:“你可对得起你在边关守过的疆土?”
陆秉枢淡声:“两个月的时间,不足以那些人冲破防守,你无需拿此等话术出口。”
“但是有安王便不一定了,他之前到底也是个王爷,你觉得他看过兵部的布防图和神兵营的制造图吗?”
似是提醒一般慢悠悠的说着,等确认出陆秉枢眼底从头至尾都不见波澜的冷静后,贺玖霄顿了顿:“……你很笃定不会出事?”
审视的看着,他勾了下唇:“看来,你似乎没有真的召回七万兵马,或者,没有召回那么多……”
“虚张声势吗?”
并没理会他的挑衅和试探,陆秉枢声音平静的开口:“你若是敢赌,自然可以赌,看我是不是虚张声势。”
“若得我的指令,他们自然会攻入京城。”
注视着彼此,两人眼底都是一片暗沉的冷色,连带着周围的氛围都让人忍不住屏气噤声起来。
“朕为何不敢赌?”
片刻后,贺玖霄先打破了寂静:“你当朕会受你威胁吗?”
他低低的冷笑了一声,漫不经心道:“你若真召了七万兵马返京,损的,是你陆家代代血战护的国土,是边关信奉你的庶民百姓;两柱香后他们攻入京城,我亦有羽林军和隐卫,只是同样苦了百姓和兵士罢了。”
四下一片死寂,仿佛谁都没有料到贺玖霄会这么说。
就连林宴都怔了下,没忍住脱口提醒:“你是皇帝。”
不仅是皇帝,还是主角……
但这思路,分明是视黎民百姓如无误的暴君预备役。
“朕是皇帝不错,但是朕又不是什么圣人。”
见林宴冲自己开口,贺玖霄清笑了下,不紧不慢的开口:“听闻陆家家教素来爱兵爱民,高义薄云、品行端正,就是不知道战场上杀敌英勇,如今为了一己私欲,对袍泽和无辜百姓,也下了手吗?”
早在当初亲自潜入镇北侯府试图带走林宴时,贺玖霄就清楚,陆秉枢是不够狠的。
即便父兄之死存在疑点,他也没有盲目报复;即便有所怀疑,北戎入侵时,他仍然依照贺承德的圣旨披甲上阵;参与宫变,是有父兄之仇的正义,是可以最迅速果断的剪除隐患的选择……陆家的教育是桎梏在陆秉枢身上的一道枷锁,纵使对方如自己一样野性难驯,但本质仍然束缚在陆家人惯有的道德和荣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