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那床上的人自然便是南宫北翊方才所叫的“谷云起”,他冷冷一笑,神志清醒了不少,吐字也清晰得多,道:“我虽然烧得厉害,却还不至于糊涂。我大哥一家丧生于天门的动乱之中,嫂子怀有九个月的身孕,却也殁于此役。我又没有子嗣,谷家哪里还有什么人!”
南宫北翊道:“或者还有旁支。”
谷云起闭着眼一摇头,斩钉截铁地道:“没有。”
“那安阳城外青峰山下的谷家村──”
“天下姓谷的人何其多,你不妨全都找了来叫我认一认。”谷云起这番话说得多了,不免有些气喘,略歇了一会,才又嘲讽地笑道,“只是我劝你还是别再白费心机,我不是早已说过,天门是由我大哥一手掌管,藏宝也罢,秘笈也罢,都只有我大哥一人知晓。你就算真的找来一个我谷家的后人,我既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就是想告诉他也无从说起。”
南宫北翊并不动怒变色,反只是在他额头上再摸了摸,便道:“你说得这样笃定,等一下却别被吓着了。”
谷云起厌恶地在他掌心底下摇着头,好像很不喜欢被他碰触似的,南宫北翊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消瘦的面颊,往屋外传声出去:“谷靖书,你进来吧!”
与谷靖书乍然听见谷云起的名字时不同,谷云起没有丝毫吃惊之态,只瞧着他冷笑。他本来病得严重,没多少力气,此刻倒像是为了不在南宫北翊面前示弱地,挣扎着要坐起来。南宫北翊伸手帮他,他也没有多余的力气闪躲,只有任由他帮着自己在腰后垫了枕被,才坐得端正。
门那边,那谷靖书正拘谨地躬身垂首走进来,恭谨地道:“晚生谷靖书,拜见南宫老爷、谷前辈。”南宫珏在他后头不出声地抱着剑跟着,一双眼睛只管瞅着他那被衣物遮蔽得严严实实,然而一弯腰便勾勒出挺翘弧线的腰臀,脑袋里也不知转着什么样的念头,乌亮的瞳仁几乎眯成了一条线。
草屋内光线太暗,加上谷靖书出于谨慎也没有直接迈进那位谷云起前辈的卧房,双方都没有看见对方。南宫北翊吩咐道:“你进来,让云起好好看一眼。”
谷靖书知道南宫珏在自己身后,心头也安定了一些,便应了一声是,恭顺地走进那狭窄的卧房。
卧房内更黑更暗,然而谷靖书却觉得浑身发凉,分明感到南宫北翊与那谷云起的目光均在自己身上刺出了好多个窟窿。他战战兢兢地呆了一会儿,却听一个陌生的沙哑声音低低地道:“抬头。”
“……是。”
谷靖书胆战心惊地先偷偷瞥了那床上坐着的人一眼,可惜光线委实太暗,他什么也看不清。南宫北翊与谷云起的眼却像是能在黑暗中发光似的,立即将他瞧得清清楚楚。他脸才一抬起来,床上的谷云起便像是猛然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吓得谷靖书以为这都是自己的错,也不知是该上前扶持,还是赶紧低下头退出房间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