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什么意思?”
昭昧只挑衅地看她。
江流水叹息一声:“驼驼山怕是换了主人。”
昭昧反问:“她恐怕从来也没做过主人。”
陆凌空盯着她,半晌,松开手,挑挑额前乱发,问:“怎么回事?”
昭昧收刀,慢吞吞地说:“你的兄弟们大概都做了曲家的亲戚,只差你还没认祖归宗了。”
陆凌空呛道:“你不会好好说话?”
昭昧道:“你刚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不然呢。”陆凌空皮笑肉不笑说:“你害死我兄弟,还要我把你当兄弟?”
“敬谢不敏。”昭昧道:“我不似你,明明是个女人,却要和人做什么兄——”
昭昧没能说完。
陆凌空突然揪住她抵在墙上,低头时,彼此目光近在咫尺,昭昧抬眼,就能看进她的眼睛,看到那漆黑似燃着火光的深处。
她心头一跳。
她本来就和陆凌空不对付,刚刚又输了一招心情不好,说话时自然针锋相对,并没什么深意,可就在刚才,电光石火,她反应过来。
那日她偷听到的声音,的确是陆凌空的。可那声音与此时此刻完全不同。
和江流水独处时,她的声音清澈明亮,与眼前的形象并不相仿,倒是此刻她压低的声线似乎正衬她驼驼山大当家的模样。
但是,驼驼山大当家又该是什么模样呢。
昭昧弯起嘴角。
“你笑什么?”
“我笑你总想做他们的兄弟,可总也做不成。”昭昧比陆凌空矮些,可眼睛仰视时,目光却在俯视:“就算你压低了声音还逛起了倡肆,那又怎样,还是做不成驼驼山的大当家。”
情绪起伏卷起的强烈气息拂在昭昧脸上,陆凌空揪住她衣襟的手攥了又攥,手指僵硬得颤抖,好像下一刻就能砸上昭昧的头。
陆凌空死死地盯着她,眼神像刀子射出来。
昭昧不甘示弱地回视,又累了似的,主动收回视线,轻轻一推。
陆凌空轻易地退开了。
昭昧露出得意的微笑,对江流水说:“现在可以谈点别的了。”
曲家从驼驼山内部动手并不是件意料之外的事,至少江流水察觉曲家有意留她们在城中后,就有所防备。这正是陆凌空这段时间大出风头的原因。
事情闹得越大,越是引人关注,越是令人掉以轻心。
前几天,陆凌空闹出命案,将这一系列事件推向高潮,而那个死去的人,正是死在这里,死在这家倡肆的房间里,那房间里,住着夏花的姊妹。
这也是她们能够寄居此处的原因。
夏花先前惊得面色苍白,这会儿见形势好转,恢复了镇定,斟了热茶一杯杯放到她们面前,认真说:“你们都于我有恩,虽然我能做的不多,但只要是我能够帮忙的,我义不容辞。”
江流水道:“我二人借住此处,已经多有叨扰。”
夏花抿唇一笑:“比起救命之恩,这算得了什么。”
昭昧提醒:“救你命的是我。”
夏花笑道:“她们救了我的姊妹,一样是命。”
昭昧“呵”一声。
江流水喝一口茶水,又捧着杯子暖手,说:“方才你也听到了,此事涉及曲家,你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曲家算什么呢。”夏花目光灵动:“不说刺史,便是皇帝,也从不曾救我于水火。”
很快,她又一笑:“你们说便是了,我去望风。”
夏花的房间颇有余裕,她走到门边,为她们留出说话的空间。
昭昧开门见山:“你们打算如何出城?”
江流水道:“我是如何也出不去的,只让凌空去就够了。”
昭昧也这样认为。江流水的目标太明显了,脸上那样一道横贯的刀疤,又行动不便,即使不用轮椅,经过城门也必然会被扣下。
陆凌空显然也明白,握了握江流水的手,转向昭昧:“我要是走了,你能照顾她吗?”
她此刻看起来十分冷静,似乎忘记了昭昧的挑衅,倒有些像她们在驼驼山遇见时的那个陆凌空了。
昭昧说:“只要你不死,她就不会死。”
陆凌空道:“我要的不只是不死。”
昭昧问:“凭什么?”
“就凭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你没那么好心提醒我曲家做的事,除非有什么条件——”她架开腿:“说吧。”
陆凌空和江流水的目光都落在昭昧身上。
昭昧脸上绽开笑容,说:“我没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