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昧的兴奋劲儿一落,缓缓转过头来:“啊。我难道还不能来了?”
赵称玄皱眉:“又添了新症状?”
“没有。”昭昧道:“想来就来了。”
赵称玄语带不满:“既然没有新症状,就不要占了别人的位置排队。”
昭昧正要指着腿上那点伤疤做借口,又觉得这点小伤太大惊小怪,还没想好怎么回复,赵称玄语气一转,轻描淡写道:“还是说药没了?”
第28章
昭昧懒得再找理由,干脆破罐子破摔:“是啊。不小心丢掉了。”
赵称玄叹口气,朝旁边医者示意。那医者走开一会儿,再回来时,手里捧着药包,交给赵称玄。赵称玄拎着药包扔过来,说:“坊间开禁时,在路上捡到的。”
昭昧接住一看,正是被自己扔掉的那份,连逃跑时掐出的痕迹都一模一样。顿时挑起眉毛:“你耍我。”
赵称玄哼了一声,原样回复:“你耍我。”
确实,她们都不老实。昭昧决定把这件事抛在脑后,捧着药包问:“煎药的事情,你还说话算话吗?”
赵称玄没好气地摆手:“在后院。去去去。”
昭昧便捧着药往后院跑。李素节不明所以,问赵称玄是什么药,赵称玄和她说清楚,问:“路上挨饿了?”
她问昭昧时,昭昧觉得丢人没有回答,李素节却坦然点头:“是。”
赵称玄叹了口气:“城外每天不知要死多少人。你们活着就好。”
李素节也知这一路的艰难,点点头,见几位医者带着药箱聚在一起,用奇怪的面巾蒙住半张脸,像有什么活动,随口问:“这是要去哪儿出诊吗?”
“城外。”赵称玄道。
李素节明白了:“娘子当真是医者仁心。”
赵称玄笑了:“可别给我戴高帽子。不过是医道一途,要多动手才能获知。我还有些不明白的,她们也有,就趁这机会多加了解。”
正说着,或许触及内心感慨,赵称玄不禁又道:“现世流传的医术,不仅粗略,还常常有失偏颇,非要治了足够多的病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否则,反倒要走到歧路上去了。”
医者们已经聚集完毕,赵称玄没有和李素节多说,和钟凭栏打声招呼,也蒙上面巾,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往城外去,明医堂中便只剩下寥寥几人。
李素节反身问钟凭栏:“您也是来看病的?”
话是这样说,可钟凭栏并没有排队。
“算是。”钟凭栏道:“我来请她为我的朋友看病。”
李素节叹:“赵娘子当真令人肃然起敬。”
钟凭栏沉甸甸地应声:“嗯。”
比起前堂,后院烟熏火燎的,环境并不好,昭昧没待多久就跑出来,等她们把药煎好了送到嘴边才喝下去。
药很苦,但在吃药上面,昭昧却很果断,不用蜜饯,堵住鼻子一仰头,咕咚咕咚的,一碗药就见了底,再麻溜喝几口水漱干净味道,便跟重活过来似的。
李府也有煎药的地方,昭昧有时候在府上喝,有时候到明医堂喝,一来二去的,和明医堂的人混了个脸熟,没病的时候也常来逛。她脾气不好,可医者们竟然都还算喜欢她,常开她的玩笑,昭昧有时候和她们赌气,有时候干脆互吵,还有的时候莫名其妙就闹腾起来,闹到最后就玩成了一团。
昭昧的童年里,大概也很少有这样畅快玩闹的时候。整个明医堂都因了她的到来而变得欢乐起来。
但邢州城的氛围却有些紧张。
李家知道昭昧身份的人不过寥寥,多数只知道她是极尊贵的客人,然而私底下暗流涌动。李家希望找到最合适的时机将昭昧推出去,做他们归附曲家的借口,因而对曲家十分关注,传来的消息称,曲大近期鬼鬼祟祟的,好像在找什么人。
李太常立刻想到和昭昧有关。李家需要昭昧,是为自己未来可能的横跳行为寻找道德高地,做明哲保身的底牌,曲家需要昭昧则更简单,他们需要一面大义的旗帜。青州刺史反应迅速,便占了讨逆的名头,邢州要走筑墙屯粮再称王的路线,非得有个能够长久支撑的借口。
“不能让曲家和公主取得联系。她必须从李家走出去。”李太常如是说。
不巧,曲大也是这样想的。
“如果公主当真来到邢州……绝不能让李家先我们一步。”曲大说。
“不只是李家。”他的母亲说:“你必须比你耶、比曲二更快。”
“曲二?”他勾嘴角一笑:“他恐怕还不知道这件事。”
“那又如何。你耶现在也不知情,可一旦他知道了,难道你还抢得过他?”女子说:“他的德行,你还不清楚,一边说什么要娶李氏女为妻,一边又接了别人家的隶臣进府做妾……呵,若是他知道公主在邢州,还不定会闹出什么丑事来!”
曲大道:“这事儿,大母比我们还急,若是李家真答应了,她可就要让出位置了。”
女子无言片刻,笑了下:“李氏女在公主面前算得了什么?我、还有她,我们在公主面前算得了什么?我们、哪怕是公主,在你阿耶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好了,不是还有我吗。”曲大不耐烦地揪着腰间玉佩,道:“就算阿耶打起了别的主意,他总不可能勉强公主的意思。他是什么年纪,我是什么年纪?”
“别摆弄你那玉佩。”女子训斥道:“若是玩坏了,仔细你耶打你。”
“知道了。”曲大撂开玉佩,站起身:“我去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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