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并不觉得可惜,反正,她的鞋子多得是。
可她还是丧气:“我还没有问清楚原因呢。”
武缉熙微愣,松开怀抱,退了一步。她嘴唇动了动,只说:“进屋吧。”
昭昧跟着往回走,中途回头看了眼那地面。宦官们娴熟地清理场地,很快,那里就看不出死人的痕迹,砖石铺就的地面反射着天光,像新的一样。
要走远些才能发现,那一片地面久经浸染,像蒙了一层红褐色的薄纱。
路过李益时,他对昭昧招手:“要跟阿耶去玩吗?”
昭昧停下脚步。
这可真是个令人心动的提议。想也知道,跟着母亲,只能学习,简直无聊透顶,可现在她心情不好,才不要回到那一堆书里。
她麻利地向李益走去。
“这几日,”武缉熙开口,声音打断了昭昧的动作,“贺将军怎么不来上课?”
李益的动作稍有僵滞,声音也冷了几分:“他有事。”
武缉熙问:“什么事?”
李益却对昭昧说:“今天阿耶又得到件宝贝,这就带阿昭去取。”
昭昧再不掩饰,迫不及待地跑过去问:“什么宝贝?”
李益像忘记了武缉熙的存在:“是一个——”
“陛下。”武缉熙不客气地打断他,正色问:“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
李益的面色沉静下来,他看着武缉熙,语气复杂:“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武缉熙表情不动,说:“是了,什么事情都不能让我知道。”
昭昧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种情况她也见得多了,并不觉得奇怪,本来也不会生出疑问。可是那个宫人的出现唤醒了她的好奇,以至于她对这司空见惯的场面也生出了困惑。
她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李益已经牵起她的手说:“我们走吧。”
刚刚的疑问被抛到脑后,昭昧开始期待着今天的宝贝,跟着父亲往外走。没走出几步,一个宦官步履匆匆地走来:“陛下。”
“什么事?”
宦官急切道:“大dai王发热了。”
第2章
李益忙道:“严重吗?”
宦官将要回答,昭昧先出言嘲讽:“只是发热而已,做什么大惊小怪。”
李益无奈道:“阿昭,那是你弟弟。”
“我才没有弟弟。”昭昧盯着李益说:“你又要去看他了是吧?”
李益解释:“他病了。”
“他哪天不生病?”昭昧嫌弃地说:“简直就是个病秧子。”
李益说:“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我小时候你只有我,可他小时候,哼,你还有我呢。”昭昧大声说:“你说过最喜欢我了!”
“是,是。”李益哭笑不得地说:“阿耶当然最喜欢小公主了。”
昭昧不依不饶:“你答应带我去看新宝贝的。”
“是,宝贝一定要看。”李益安抚道:“阿耶只去走一趟,回来就带你去看,好不好?”
昭昧不舍地松开手,说:“那必须是很好的宝贝才行。”
“当然。”李益道:“阿耶把最好的宝贝都留给阿昭。”
昭昧忍不住笑起来,扬着脸说:“必须的。”
她蹦蹦跳跳地往回走,见到母亲,脸上笑容就散去,心中生出“又要抄书”的郁闷,也根本坐不住,屁股扭来扭去,时不时抬眼望向门外,满脑子都是“什么宝贝呢”的猜测。
“为什么用丞相的计策?”武缉熙又问。
昭昧心浮气躁,干脆说:“因为丞相是他宠妃的哥——”
“啪!”
戒尺在桌沿猛地一敲。砚台都震动起来。
昭昧飞走的三魂七魄瞬间归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道:“错了错了!”
武缉熙敲得那样狠,表情却平和:“再想。”
昭昧咬着笔杆,绞尽脑汁地想。
《陈书》记载,陈末帝最大的问题就是宠幸贵妃,对她百依百顺,甚至以贵妃的哥哥为丞相,而丞相嘛,就像大多数奸臣那样,能力不见得强,总想欺上瞒下,等到周军兵临城下,他出了个狗屁计策,害得陈末帝亡了国。
那为什么三个人出计,陈末帝偏用丞相的呢?
昭昧心想:这就该去问陈末帝嘛,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