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懂老太太看他的皮夹是什么意思,是在憧憬他当了那个跳芭蕾的小姑娘的丈夫之后,现在要因为这个小姑娘升级当爸爸了。
温知宴莞尔一笑,一颗心在寒冷的雪夜里涌动暖暖的热流,刚从商场上走下来跟人狠厉逐利的尖锐眼神瞬间柔软了不少。
“快去看尔尔吧,你小姑一直帮你盯着她,说是早就睡着了。我估计应该没有。”邓慧蓉瞧出温知宴现在就是想奔到黎尔身边去,可是碍于一走进来见到邓慧蓉在为他留灯等候,只能选择先跟邓慧容请安。
“奶奶。”温知宴拉了拉邓慧蓉的手,压低嗓音,发自心底的说,“谢谢你。”
很多个时刻,在这个家里,懂他跟支持他的人,都是邓慧蓉。
“谢我做什么?”邓慧蓉问,“谁给你怀上宝宝了,你去谢谁。”
“不是。”温知宴浅笑,喃喃道,“我想谢谢你一直支持我去做喜欢的事,娶我喜欢的人,现在,我真的得到我想要的家庭跟生活。我觉得什么都够了。真的,我要好好的谢谢你。”
得知黎尔怀孕,他的心情就是这样,感到来这世上,什么都不缺,他已经拥有够了。他很谢谢邓慧蓉不顾他父母的反对,安排他跟黎尔相亲了。
“自己的亲孙子,自己不疼,难道还疼别人啊?快去瞧瞧你老婆乖乖睡觉了没。她可是个最会耍滑头的机灵鬼,说不定是骗你小姑的。”邓慧蓉把手从青年温热的掌中抽走,催促他快去看他的老婆跟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从十六岁起就心坚石穿,静默自持,能跟黎尔走到这个落雪的冬至,属实不容易。
邓慧蓉明白,黎尔就是支持他成事的根本。
曾经,十六岁的温知宴被兄长离世的噩耗打击得真的想放弃人生,破罐子破摔的过一辈子,可是他遇上了黎尔,他就是现在这个在暗淡风雪夜里也能够一身明华的温知宴。
“好,我先去看她。”温知宴起身。
“其实晚上也没吃几口饺子,说胃一直泛恶心。”邓慧蓉担心着,所以才睡不着的在这厅里独坐,拢佛珠念经,盼着温知宴快些回来哄黎尔。
“嗯,明早我再来看你跟爷爷。”温知宴答应以后,招呼宅子里的佣人立刻扶邓慧蓉去歇息,毕竟时间已经太晚了。
*
温知宴很快去了黎尔的卧室,刚刚他跟邓慧蓉达成了共识,觉得黎尔今日刚发现自己怀孕,肯定会心境起伏得睡不着。
然而事实是,黎尔开着一盏床头柜上的金丝罩台灯,掖着被子,早就睡着了。
头歪在枕头上,乌黑的长发如绸一样散开,一截细腰还没完全缩下去,能看出是为了他留灯在等,但是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她等温知宴的心似乎没有邓慧蓉那个老太太来得诚,居然能等得闭上眼睛呼呼大睡。
床头柜上放着叶酸片的药瓶,温宜专门叫医生开的。
这是孕早期必须要吃的帮助胎儿良好发育的药片,黎尔已经乖乖吃下了三片。
落雪的夜,马不停蹄的赶来她身边的温知宴本来有无尽的话想跟她说。
奈何黎尔跟他不是用样的激动心情,居然早就睡着了,让他满腔的话语找不到表达。
暗自喜欢她那么多年的温知宴是个从来都不喜欢表达的人。
他一直觉得做比说重要。
可是,在这个晚上,温知宴想自己的太太明了他的心情。
是难以入眠。
记忆里那个娇滴滴的动不动就哭的少女,居然真的要给他生孩子了。
明明她自己都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静谧的房间里,温知宴脱掉毛呢长大衣,放到一旁的卧榻上,卷起西装袖子,坐在床沿,静静的端详睡着的黎尔。
他想瞧瞧怀孕的她有什么不一样。
顾念到最近她为了当好老板娘,打理自己的酒店,忙得焦头烂额的状态,温知宴猜她在今天之前一定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但是温知宴心里有预感,应该就是这个月,在港城度蜜月的时候,他就精准的算出了她的受孕期。
黎尔完全不知道温知宴又对她蓄谋已久设计了一次。
女人如凝脂般白腻的小脸枕在真丝绣花枕头上,温知宴忍不住伸手去触摸,怕把她弄醒,他的动作很轻。
她还是感觉到了,不耐的轻轻啧了一声,偏了偏头,继续沉沉睡去。
看来这段时间忙于工作的黎尔真的很累。
她如此惊动温黎两家人的怀孕了,大家都为这件事开心得难眠,黎尔却没有放在心上,能睡得如此香甜。
温知宴不打算将她叫醒,就这么让她睡,去卫生间沐浴完后,换了身衣服的他有些无所适从,干什么都转移不了注意力。
最后,只能端了个靠背椅,坐在黎尔酣眠的床边,熄灭台灯,借着窗外路灯投来的光亮,在寂静无声的夜里一直看着她,陪着她。
也不知道如此看着她跟陪着她有什么用,可是,他就是觉得这么守着她,一颗不甘不愿不平不满的心,从此就能清风雅静的完全平息。
这种感觉从十六岁时就有。
今夜,得知她有了属于他们的宝宝,在他心中更是翻涌得强烈。
知足。
是温知宴今夜守着黎尔等天明的感受。
*
雪下了一整晚。
黎尔一觉舒爽的睡到天明,睁眼来吓了一大跳,温知宴居然坐在一个放置在床边的靠背椅上,明亮目光死死的紧盯着她,像是守犯人一样。
她仔细回忆她又犯了什么罪,好像没有,只是怀孕了而已,她终于不负期待的被温知宴弄怀孕了。
“温知宴,你没事儿吧?”黎尔觉得这样的苏醒体验好恐怖,而且还很有些不自信的害羞,她睡品极差,温知宴居然这么盯着她过了一晚上,黎尔想想都可怕。
“你不会坐这儿盯我一晚上?”黎尔不可置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