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程余欣回答,“你还以为拜佛简单啊,心不诚的人,都会半途而废。”
“哎哟,就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黎尔腿酸,咂嘴娇嗔。
平时她在酒店里穿高跟鞋走的路可多了。她可不想爬山做锻炼。
她脖子上挂了个新的翠玉锁,拇指大小,做工别致,雕刻清晰,上面有被时光磨不动的字,「温知宴」。
程余欣仔细瞧着黎尔出门戴这样的玉锁,倒也不像要跟温知宴离婚的模样。
她今天叫黎尔出来,一是为了带她上山拜菩萨去晦气,而是为了观察黎尔是不是想跟温知宴离婚。
毕竟由那个沈家千金引起的风波对黎尔打击很大,那晚是温知宴的母亲徐德芝把她从派出所保释带走,黎尔脸皮那么薄,心思那么敏感,肯定会因此乱想。
朱婧仪怕她想不开,这几日都在璃城看着她。
朱婧仪说到做到,真的去了语华庭拜访温知宴的父母,用的是黎尔小妈的身份,打扮得很得体,笑吟吟的请问这两位大人物什么时候给他们家尔尔安排大婚。
朱婧仪说是代表尔尔的娘家人来跟他们谈关于女方这边对婚礼的要求的。
尔尔可是黎家的心肝宝贝,之前跟温知宴隐婚,真是太委屈了,如今,这婚礼一定要大办特办,他们娘家人才会满意。
朱婧仪把自己朱家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亲戚都一一提了,说他们就爱热闹,还爱挑刺,要是这婚礼不办,或者办得不好,他们就来语华庭长期住着,谁家嫁女儿不希望她嫁得好不是。
徐德芝跟温隽临两个知书达理的人听得脸色发黑,碍于礼数,也不能当场跟朱婧仪发脾气。
朱婧仪笑着告诉他们,“当初是温知宴求我们家尔尔嫁,现在你们温家就别说什么高攀或者不适合,实话实说,我话撂这儿,我保证你们这辈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我们尔尔这么好的儿媳。”
昨日,朱婧仪去完语华庭回来,在楼下小区买了瓶红酒,拿回家告诉黎尔她的战绩。
说温知宴的父母被她怼得一句话都不敢回,真是笑死了。
黎尔听笑了,知道这样不好,可是等朱婧仪去闹闹也行,要不然他们还以为黎尔娘家没有厉害的人给黎尔撑腰呢。
姓朱的人应该就是这世上最会收拾人的一族。
朱婧仪威胁要是徐德芝不给黎尔办婚礼,朱婧仪就带上朱家的人去她面前天天闹。
黎尔光是想象徐德芝当时的表情,她就笑得止不住。
昨晚跟朱婧仪两个人喝完了那瓶红酒,她醉得不轻,睡得特别沉,还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跟温知宴用了所有姿势,黎尔都觉得不过瘾,还想他使劲弄她。
可能知道昨晚她酒色过于熏心,今天程余欣就带她来佛门净地清心了。
“黎尔,今天约你出来,其实不是让你跟我来拜菩萨的,是想好好问你,你是不是想跟温知宴离婚了?”走了一段,程余欣跟黎尔坦白。
“谁说我要跟温知宴离婚了?”黎尔拾级而上,一阶阶的朝寺钟齐鸣,悠扬千里的古刹走去。
她今日也不是为了跟闺蜜拜佛才来。
她脖子上的玉锁曾经被温知宴带到这里来求佛,今日,她是挂着它来还愿。
那年高三毕业,是黎尔人生中最彷徨无助的时候,她要离开家,孤身去往大洋彼岸的陌生城市展开新生活,今后人生里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去应付。
那是黎尔最不堪回首,最痛彻心扉的离开。
可是,她走的那天,有人曾在这座佛刹里为她求愿。
如今,这个愿望真的实现了。
“朱婧仪说的,让我看好你,还说你想要去新加坡上班,你要是真的走了,你跟你老公可能就会这么断了。宝,你可千万不要犯傻,不能因为他爸妈不喜欢你,还有那个姓沈的小妖精这么设计你一场,你就选择跟他离婚。这么多年,从苏城,璃城,蒙特利尔,再到你们领证结婚,这一路,他对你的耐性跟宠溺已经给得很多很多了。”程余欣轻声提醒黎尔不要做错误的决定。
黎尔听完这些劝告后,她唇边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欣欣,你知道徐德芝过生日的那天就是我进局子的那一天吗,她来局子里捞我,从审讯室出来,我心情不好,都忘记跟她说一声生日快乐了。从她车上下来的时候,我甚至还说,我不满足她任何愿望。”
在那个晚上,黎尔就明确表态,想不想跟温知宴在一起,是她的自由。
徐德芝的反对态度的确会让她产生迟疑,但是并不能左右她做决定。
爬完千层石阶,黎尔终于跟程余欣一起拾阶来到菩萨面前。
见到众神灵被虔诚的香客举香供奉,在香火摇曳中低眉善目听经颂的慈祥模样,黎尔捏了捏脖子上的玉锁,想象那年热夏,十八岁的温知宴到这儿来,是如何为她求愿的。
黎尔今日来觐见众神灵,想托他们问问,那个年少时让她几度动心的人是不是温知宴。
如果是,那么,这场婚姻就是天定良缘了。
栀子花,白花瓣,落在百褶裙上的少女情怀,黎尔从年少开始,就为温知宴怀有,直到被他充满耐心的牵引,成为他的太太。
不管任何人反对,黎尔都要跟温知宴白头到老。
其实问神灵不如去问温知宴来得更快。他总是让黎尔猜。
以前黎尔不懂,为何他总这样逗黎尔玩,不把过去那些黎尔不知道的事一次性跟她全部说完。
经过这次的酒店风波,黎尔忠于内心的做出跟在摩洛哥时不一样的选择,黎尔才算懂了温知宴。
她完全明白了温知宴喜欢她的方式跟目的。
*
跟程余欣在佛刹里花了一个下午游览,黎尔的心安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