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进沙子了。”
“需要告诉温先生吗?”谢旻请教。
“当然不用,谁的眼睛都会有进沙子的时候吧,这点小事,何足挂齿。”黎尔强颜欢笑的说。
“嗯,好。”谢旻微笑,今晚从黎尔的妆容,衣着,还有说话,谢旻都感知到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
去接她之前,周丽珊曾经告诉谢旻,温太太没有叫妆造师,是自己化妆,选的衣服,挑的首饰,扎的头发。
谢旻一度怕黎尔会表现的不妥。毕竟今晚温知宴被韩启锐宴请,是顶级豪门公子哥们聚首的社交场面。
可是,在细雪中见到她趿着高跟鞋,娉婷婉约的出现,迎着下雪夜晚的月亮,谢旻偏偏的想起了那个名句。
月色与雪色之外,这样的女子是第三种绝色。
谢旻渐渐有觉悟,温知宴跟黎尔结婚绝对不是想当然的心血来潮。
*
车子驶到近郊一处欧风庄园,韩启锐的手下早就为谢旻接来的贵人等在庄园门口。
黎尔被他们恭敬有加的迎进去,路过蜿蜒的回廊,来到一个装潢华丽的包厢。
几乎是沪圈所有的知名阔少都有露脸,因为韩启锐说温知宴有女人了。
他们问是哪个温知宴。
韩启锐说就他爷爷安排他去北城从政,他反而不拿这件事当回事,自己偏要跑去开科技跟能源公司的那个。
于是一帮人都推掉这个晚上本来有的邀约,来给温知宴公子接风。
韩启锐识趣,没把温知宴隐婚的事广而告之,只说了温知宴身边有女人了。
一帮公子哥们深感新鲜,纷纷要到现场来围观,禁欲冷漠如温知宴,他身边如果出现女人,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
等黎尔被韩启锐的贴身特助引来,众人的眼睛都亮了。
见到黎尔的这一眼,纷纷就想起了年少时从古诗里读到的诗篇形容。
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注】
彼时只是靠想像得不出的肌理细腻,态浓意远,今夜有了生动的证明。
黎尔像是从画里走出的玲珑美人,一进来,满室的霓虹都熄灭。
因为只有她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在惶惑的顾盼生姿,她很讶异今晚自己要参的局会如此盛大。
温知宴坐在大厅中心的卡座饮清茶,有人叫他打牌,他不打。
韩启锐在陪他。他们坐的那张桌子只有他们两个男人。
温知宴穿一件黑色衬衫,领口两粒白玉扣子没扣,被米色休闲裤包裹的长腿散开,神情闲闲的坐在真皮沙发卡座里。
绽放出灯光如昼的水晶吊灯悬得很低,正好在他头顶照耀,拢下的光映得他的面孔如冠似玉。
这是黎尔第二次在声色犬马的豪门局上遇见他。
上一次,他们还没结婚,只是初遇,黎尔是在自己上班的酒店娱乐区遇见众人对他众星捧月。
平日里个个颐指气使的阔公子们到他眼皮底下,都端正坐姿,讲话谨慎,不得放肆。
那是在璃城,温知宴的主场,温家祖上出了将军是在璃城出的。
这晚,在苏城,在别人的主场,温知宴依然是座上宾。
满室的公子哥跟贵小姐即使想要攀附他,也只能远远的眼巴巴的望着,因为男人一直盛气凌人的坐在宽大的卡座里,不给他们任何靠近他的机会。
可是,他的眸光却在黎尔出现的这一瞬就朝她投射了过来。
眼瞳黝黑,眼神清明,眼角微微勾曲,照射出的眸光比雪夜月色还要透亮得令黎尔心湖荡漾。
“尔尔。”当着在场所有人,温知宴捻灭手里的烟,牵唇唤黎尔。
黎尔出身平凡,在奢华酒店工作的她时常见证这种华宴,却从未成为这种华宴上的座上宾。
她拘谨的踩着细高跟,朝温知宴走去。
今晚阔气做东的韩启锐眼神玩味的审视黎尔,瞧出来这是一个不同于今晚出现在这里任何一个娇千金或者女明星的女子。
她干净剔透得如同温知宴这些年来偏执坚持的感情状态。
黎尔来到温知宴身边,甚为惶恐,坐立不安。
温知宴搭手,扣上她的细腰,将她带到他身上,让她侧坐在他的一双长腿上。
“冷不冷?”温知宴的唇贴近黎尔的脸蛋,柔声问,“今天身体好些了吗?”
黎尔难为情,没想到他当着这么多人跟她亲近,昨晚她发烧了,受了惊吓,她还以为那一切都是虚无的梦。
梦里,高高在上,冰冷如霜的温知宴主动撩拨她,逗弄她,让黎尔难得懈怠的为他娇嗔连连。
这一刻,黎尔从昨晚那种颓败至极的状态里清醒来,温知宴对她的态度竟然还是这样温柔之中带着几分成年人之间互撩的情.色。
“你的朋友都在看着。”黎尔将唇贴近男人的耳廓,悄悄的说。
温知宴轻笑一记,发现黎尔像个女高中生,他不禁心里开始假设,要是在他们十八岁的时候,他也这样领她出来参局,会是什么情形。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我说过了,韩启锐是我的合作伙伴。”所以,温知宴跟这里的主人平起平坐。
“尔尔不必不自在。”温知宴忽然偏头,找黎尔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