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让我叫你们过去,我们几个一桌吃。”
这让许念颇感意外。
不过上了饭桌,顾母并未多搭理她俩,冷冷淡淡的,只是有个老姐妹问起许念时,她回道:“阿九的朋友,还在读书。”
老姐妹略疑惑,顾容都二十八了,许念还在读书,哪门子的朋友?但没好多问,于是故作了然笑笑,跳过这个话题。
许念抿抿唇,望向顾母,有点摸不准这位未来岳母/婆婆的心思,顾母全程不搭理她俩,跟老姐妹们聊天的时候只带沈晚不带她,怪得很。晚上离开顾家之前,沈妈妈打包了些吃食让许念带上,并让家里的司机送两人回宽北巷。
进了家门,许念一边洗漱一边问:“伯母是不是知道我们的事?”
应该是知道的,不然不会那个态度。
果不其然,顾容颔首:“嗯,她之前问过我了。”
许念愣了愣:“问的什么?”
顾容毫不隐瞒地说:“我们的关系。”
“你说了?”
“瞒不了她。”
也是,顾母什么人,阅历摆在那儿,哪能不明白这些,瞒也没用,不如摆开了说。顾容一点都不担心顾家知道了会怎样,顾家的人管不了她,另一方面,棒打鸳鸯这种事掉价,顾母顾老爷子不屑于做,何况许念挺好的,只是成长需要时间,她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许念才二十岁,太小。
别人是否能接受是别人的事,感情是她自己的事,顾容不在乎他们会怎么看。
许念莫名局促,原来真是这样,联想到顾母看她的眼神,越来越觉得耐人寻味。
顾母对她们已经够温和了,若是早些年,晚辈们找对象门不当户不对的,她铁定会做点什么,但现在不会,人老了,不爱折腾,就想过点清静日子,如今家里安定,顾老爷子身体差,儿女辈就顾容还单着,她管不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随顾容想怎么做。再者,顾母对许念还是有好感的,重点大学的学生,在她那个年代,那可是顶体面的,她就这毛病,爱体面,有点小虚荣。
许念确实是个能带来荣光的人,老城区、宽北巷,这样落败的环境遮挡不住她的光芒。
新学期报到当天,G大教学楼区竖起了十余块巨大的公示牌,上一学年的优秀学子全都公布于上,许念的名字和相片频繁出现,横扫各个奖项,小到院级,大到国家级,机械学院大二4班的许念,猛地一下子在学校传开。张教授背着手站在公示牌前笑眯眯地看着,甭提有多满意。
站在公示牌前的还有顾母,听说是听说,亲眼见又是另一回事,真看到这些实实在在的成绩时,她心里颇复杂,加之旁边有个不争气的外孙女,如此形成鲜明对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沈晚俨然很高兴,拉着顾母左瞧右看,由衷称赞道:“外婆你看我家阿念多厉害,拿好多奖,以后保准是搞研究的高端人才!”
顾母睨她一眼:“别人拿这么多,你一个都没有。”
沈晚悻悻笑:“我们学校厉害的人多,比不过比不过,阿念拿就行了,她拿我拿都一样,一荣俱荣。”
顾母懒得训这厚脸皮,她今儿没事做,送沈晚过来报到,顺便打发打发时间。大学的报道除了大一那一次,其余时候都非常简单,只需拿着校园卡去机器上网络报到,下午开个班级会议签到就行。
报到完毕,祖孙两人推着行李进寝室,一进门,其他三个都到了,另外还有顾容。
顾容送许念来报到。
瞧见顾母,许念霎那间一怔。
其他两个室友望见顾母,相互对视一眼,这是顾母第一次来学校,沈晚赶紧介绍道:“我外婆,”又朝向顾母,“我室友。”
然后说了室友们的名字,许念肯定不用再介绍。
此情此景真无比尴尬,这么快又见面了。
收拾完行李以后,沈晚叫大家一起吃饭,这妮子请客,去的学校的西餐厅,以前那家,点了一大桌。
许念拘谨,全程没怎么讲话。因着有外人在,顾容也没怎么讲话,顾母一样鲜少开口,只有另外三个小女生一直叽里呱啦不停。
回宿舍的路上,顾母问顾容:“该准备的都准备好没有?”
问的出国的事。顾容点头:“都妥当了。”
正说着,沈晚拉着许念她们仨儿走开,去买奶茶,等人走远,顾母再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
顾容没立即回答,而是望了望奶茶店那边,慢条斯理回道:“六月份。”
顾母不再继续问,兀自提了提包,往树荫底下站。
母女俩聊不到一处,向来如此,顾母能心平气和地问这些话,其实很能代表个人的态度了,顾容还以为她会不同意,有些惊讶。
下午开完会,两人开车回家,想起和顾母聊的那些话,顾容说道:“等开年以后,跟我姐约个饭,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