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看到大船阴影的轮廓。
而此时,货船甲板上。
林珏,和邓永昌,马吉芬,并肩而立。
三人都摘了头套。
此处,距离登州岛,已然不远。
船上,他们仔仔细细检查过了,除了他们自已的水师官兵,已经没有别的活人。
之前被杀死的洋人尸体,全都被剁碎了,扔到了船下喂鱼,包括张翼……
船舱上,只有一滩滩沾着肉沫的血迹。
马吉芬此刻,幽幽的一叹。
“其实,保险起见,这些少年,少女,也不应该留着,用你们的老话来讲,斩草除根!”
“结果林先生,你不仅放了他们,那个少年郎手里的短刀,也是你给的吧!为何要这么做?”
林珏揉了揉太阳穴。
“张翼说的话,所有水师官兵,都已经听到了!”
“大清的朝堂,还值不值得效忠,他们自已心里已经有了一杆秤。”
“但是他们不久之后,还要回到致远号上!”
“马吉芬,你来告诉我!”
“接受了一辈子,“忠君之禄”教育的他们,在得知朝廷不值得效忠之后,还能愿意为什么而战?”
马吉芬低下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之所以,现在还留在大夏,是因为来了大夏,我才有机会做海军。”
“按照你们大夏的老话讲,土为知已者死,水师对我有知遇之恩!而且,我对镇远号也有感情,按照我老家的老话讲,真正的海军,会把战舰当做自已的爱人,能感受到战舰的呼吸,心跳!我在某一天航行的夜里,听到了镇远的心跳声!镇远就是我的爱人,我会为了我的爱人,我的荣耀,为水师战死!”
而就在这时。
邓永昌也死死抓住了货船甲板上的栏杆。
“致远号的水师官兵也是一样的!”
“林先生放心,致远号水师官兵,绝不会失了斗志!”
“大清的朝廷,已经不值得我们效忠,但是我们不是为了皇帝,为了土大夫而战的,水师驻守海防,为的是守住我大夏海防边境。”
“水师巡航所过之处,大夏的渔民百姓,不至于再被割头流血……”
“所以那些少年郎,少女,得活着,我们就是为了他们而战的。为了我们自已的子孙,不再被人绑了,当做奴隶!”
“水师从此过,子孙不断头!”
邓永昌狠狠拍打着栏杆,一遍遍的喃喃低语。
他身后的甲板上,不少水师官兵,似乎听到了他们邓大人的喃喃。
也跟着他一起低语。
“水师从此过,子孙不断头!”
“水师从此过,子孙不断头!”
“子孙不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