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仓田先生。不好意思,还劳烦您来探病。」
「别那麽说!一日为团长,终身为团长。来看你是应该的!我还带了家乡的青森苹果来!高兴吧?『一天一个苹果,把病毒赶到韩国!』吃完这些保证你马上痊癒!不用再躺在这里了!」
仓田先生把手上的袋子举得高高的,自豪地说。
「呵,谢谢你,仓田先生。不过…我现在还不太能吃硬的东西。仓田先生还特地带过来,真的很抱歉。」
「啊?这麽严重啊?都已经第六天了耶!」
「嗯,抱歉…。」
「道什麽歉呢?真是的。看来,棋院真的把你操得太过火了。以前双箭头的时代,一样的工作量至少是两个人在分担,现在就你一个人在扛。」
仓田先生抓了抓头发,开始烦躁地念着,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帮那小子签字了,我的用意是派他去当间谍耶!进藤这小子难道看不出来韩国棋院在利用他,实现他们以敌制敌的诡计吗?真是气死我了。还什麽韩国棋院的弱冠五将咧?进藤融入地太超过了!」
仓田先生说的弱冠五将是在杯时韩国棋士用来称高永夏,尹尚彬,洪秀英,宋承熙,…还有进藤五个人的。说他们互相砥砺,视彼此为最值得打败的对手,是韩国棋院寄与厚望的年轻棋士。
「如果他真的以韩国棋士的身分拿了世界赛前三名,那背叛者这个帽子就真的被扣定了。还回得来吗!?」
进藤跟韩国棋院正式签约的事,在日本棋院这里有着两方对立的意见。
一方是反对的。以高段棋士和理事会的成员为主,说进藤是背叛者;
另一方基本上是赞成的。希望进藤回来的心情当然有,只是尊重进藤的选择,这些人都是年轻棋士或是认识进藤的人,他们觉得只要进藤的围棋还在持续精进着,在哪里其实没太大问题。
「塔矢君,你的反应不要这麽冷淡!你难道不觉得你跟进藤现在有点形同陌路吗?以前还常说『进藤是我一辈子的对手』还是『我也很期待看到进藤的成长』的,怎麽不闻不问啦?」
能够当我一生对手的人,只有进藤光。我到现在还是这样认为,一点也没变。
变的是进藤。不,我知道他没变,
只是他对「对手」的定义原本就跟我不一样。他对所有坐在棋盘对面的人都一视同仁,每一个下棋的人都是他的对手。
也许就像他以前说的,我很死心眼吧?
对我来说,真正对手只要一个人就够了,而那个人就是进藤。
在大赛的会场里,不知道在我心里喊了多少遍「进藤的对手是我才对」。
入场之前在大厅等待的时候,抽签决定对手的时候,对奕结束各自解散的时候,最後…偶然看到申愍儿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这样喊着。
原来如此,因为我已经习惯什麽都用围棋来思考了,
才会没发现我对「对手只能是进藤」的坚持,
早就越过棋盘的局限了…,就算不是对奕,我也希望映在我眼瞳里的永远都是进藤;更希望,能映在他眼瞳里的人,也能永远是我。
下了一年七个月对手不是进藤的棋,
我找到了进藤当初一直要我用心去想的答案…。
「他在那里有了新的朋友,新的夥伴,新的……生活,如果他觉得那样比较好的话。」他还会愿意听我说吗?说我的回答,我用心想出来的回答。
「朋友跟夥伴他在这里也有!你还不如说是女人好了!他也快二十了,如果他一个想不开,年纪轻轻就娶了个韩国女人入了韩国国籍,那还得了?
怎麽能让秀策流跑到韩国去发展呢?真是!
哦!?对喔!把韩国女人娶回来,让她入日本的国籍不就得了?
决定了!这下进藤没藉口了!
塔矢君,好好养病!我去桑原老师家一趟。这些苹果我先拿走了,拿去送桑老,下次再拿哈密瓜来给你!走啦!」
这样不行,这样…真的不行。
我希望进藤能在离我最近的地方下棋,在离我最近的地方成长,
但如果变成这样的话…,
我宁愿他不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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