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我必须继续下棋的原因又多了一个。
因为喜欢,因为誓言,因为不想失去我在塔矢心中唯一的价值。
***
第二年的月日,我在首尔。
去年十一月参加韩国棋院职业棋士的秋季考试通过之後,就在二月,我正式成为所属韩国棋院的初段棋士。再一次从初段开始。
「进藤君!预赛结束啦?你出来得这麽早?」
「安先生你好。」
走出对奕室,迎面走来的是安太善先生。也许是北斗杯时就认识了的关系吧?来到韩国棋院当约聘棋士之後,还满受他照顾的。
「这麽说来…日焕君中盘认输了?」
「啊,他今天状况好像不太好。」
「在韩国棋院是不需要谦虚的。输赢才是一切。那就恭喜你罗!取得世界棋王大赛强的出场权。看来不只是永夏这个准优胜,我也得小心你这匹刚从栅栏放出来的黑马罗!」
「安先生才太谦虚了吧?还没任何成绩的我居然得到棋王的赏识,真是不敢当。」
安太善九段是前年和去年棋王宝座的得主,这次理所当然直接进入强的淘汰赛,不需要经过预选。
根据赛的规则,能够参加强赛的人有:上届进入前一二名,以及韩国棋院代表名、中国棋院和日本棋院各名、台湾棋院、美洲围棋联盟和欧洲围棋联盟各一名,由这些组织各自推荐,一共名棋士;剩下的名,则经由自由报名的统合预选赛来决定。
我刚才参加的就是这个比赛。人数众多,已经持续比了一个多月了。以前在日本棋院的时候,由於日本国内的头衔赛比其他国家都多,一年到头都有比不完的头衔赛,时间关系,我还从来没参加过这种统合预选赛。
跟日本棋院不同,韩国棋院的低段棋士们大多会在这种比赛里磨练身手。
「说是棋王也才两次而已!你们这些年轻人很恐怖的,个个都一副蓄势待发,要把我们这些前辈踢到一边去的样子。
进藤君!我不会因为你现在是初段就小看你,如果回去日本,依现在的升段规则,一年前就进入本因坊准准决赛的你可是直接升上七段的棋士呢!」
「…嘿。」
就如社所带来的消息一样,为了拉拔年轻棋士,日本棋院的升段规则做了大幅的改变,除了像以前那样累积胜数来升段之外,多采用了一种新的方法,那就是承认过去实绩。
例如拿下本因坊就可以直接升为九段棋士,拿到准优胜也可以升为八段棋士,其他依照各个头衔的重要度,升段的方法也有所改变。
月初,虽然接到了日本棋院寄来的这项通知和自我惩戒终止的命令,但是我没有回去。
会被认为是背叛者吧?但是无所谓,只要还能下棋,只要不会伤害到塔矢,会被说成怎样我都无所谓。
「嘿什麽啊?你这个傻小子!」安先生笑着拍了一下我的後脑,其实我觉得还满用力的。
「我上个星期不是到北京参加春兰杯吗?那个胖子仓田又找我碴了!说什麽韩国棋院绑了人就不放的?你怎麽可能放弃好好的七段棋士不当留在这里当初段棋士。可把我烦死了!!」
我就说吧,原来是因为这样所以打我啊…。
「不好意思。明明是我自己想在这里下棋,还害得安先生被仓田先生骚扰,也害棋院被误会。」
「没这回事。仓田说的也没错!你报名秋季考试的时候已经超过报名期限,但上面的人还是接受。我们韩国棋院的职员很聪明的!才不会像日本棋院这麽不小心。让好不容易到手的人才白白溜走。」
安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
「进藤君。我们虽然很排日,但是我们非常欢迎有实力的人。因为唯有打败强者,才能证明我们更强。」
「听起来…,我好像被韩国棋院当成练习用的箭靶了喔?」
「又或者练习用箭靶是我们才对?」安先生挑了一下眉,
「仓田说我把你看得太简单了。说他正期待着那一天,韩国棋院的所有头衔被一个日本人一手囊括的那一天。他比我更看得起你呢!」
「安先生…,真的是一个很会给晚辈施压的前辈。」
「哈哈哈,不玩啦!进藤君,在这里埋没了一年,鸣枪开跑的时机到了。六月份的强赛,加油吧。」
「是。」
被安先生拉住聊了那一长串话,天晓得我有多想快点离开韩国棋院。听安先生说话很有趣,跟他下棋更是有趣,但前提是不要是今天。
下了电梯,我几乎想以脚底抹油的速度离开这栋建筑,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