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棋院的屋顶几个星期前开始实施屋顶绿化的工程,拉起黄带子封锁了起来。工程虽然已经告一段落,但是草皮还没有长扎实,必须再修养一阵子才能开放。
「少吓人了!」这个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老是神出鬼没。
「我只是站在这里,跳下来的你才让我吓一跳。」
「喔,那还真抱歉啊。」
看着站在禁止线後面的亮,光突然产生一个想法,
「出来看看吧,塔矢。风很凉,对面楼房挂的鲤鱼旗也可以看的很清楚喔。怎麽样?」
光怂恿着亮越过隔在他们两人中间的禁止线,怂恿他跨过禁止线来到光的世界,看他所看到的景象。
出生於围棋世家,个性认真又正直,不容许自己有一丝偏差的塔矢亮会怎麽做?光在内心忖度着。
「我已经说了那里禁止进入。」
语气毫无容赦…。
「不要踩到草皮就行了吧?」
我再度劝说…。
「在这里也看得到。」
漆黑的眼瞳里毫无动摇…。
果然,就像我猜的那样。
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再为难亮地转移话题。
「你从什麽时候开始在那里的?」
「『鲤鱼旗』…,大概听你哼了十次。」
「噗哧…嘿嘿。这麽好听啊?我的歌声。居然让你站在这里这麽久?」
「不要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地觉得好笑的。
「为什麽你的手机没开机?」
「我想独处一下。倒是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里?」
「你的东西自放在职员室,棋院又到处找不到人,那就只剩禁止进入的这里了。」
「你真厉害啊,塔矢。跟你玩躲迷藏一定嬴不了。嘿嘿。」光裂开嘴笑着。
但光这一笑好像触怒了亮的神经,
「进藤光!!和棋到底有什麽不满的?」
塔矢生气的时候总是用尽了所有力量在发怒,平常的理性和冷静都在那一瞬间通通被烧毁,和谷常说很恐怖,但是我并不讨厌,因为这让他像人多了。
「当然不满。我执黑耶!
所有的公式战,我已经将近半年没有执黑子输过了。难道不能大受打击吗?
况且又是谁像第一次北斗杯一样,叫我不可以有难看的结果?
你倒是说说看啊,塔矢五段?」
我在升段,塔矢也在升段,在头衔上我们永远有两段的差距。目前的公式战里,我对塔矢的胜率只有三成,赢的还都是执黑子的时候。追他追了五年别说超越了,连齐头并进都算不上,这让我觉得很着急。
太过奋慨的情绪让我有种自己就要失控了的恐惧,把视线别开塔矢的脸,我回头看着天空。视野变得比刚才在水泥屋顶时低,只看得到鲤鱼旗的尾巴,在围墙的另一边,一下子出现一下子又消失,随着强风高高低低地摆动着。
亮的右手穿过黄线,扳过光的左肩,把他的脸转过来面对自己,
「两次我都不觉得难看!进藤!你为什麽一到了这个季节就要像这样全身长满刺,把胜负看得这麽重,不给自己任何退路?一点都不像你!」
「不像我?」
光用鼻子冷冷笑了一声:「你又了解我什麽了,塔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