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轻猜测,这一世周朝会冒出与楚朝和亲的想法,应当是她来之后,慢慢放权给小皇帝,引得周朝的做法与原本不同。
但归根结底,和亲不过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周朝最终的目的,还是覆灭楚朝。
虽然阮轻未理她,华瑶却也不觉得尴尬,唇边依旧含着笑意。
夜愈加深,阮轻渐渐泛上了些困意,但见这宴会怕是一时半会完不了。
她双眸浅阖,却忽然感到一股炙热的视线看着自己。
阮轻微微睁眸,只见周朝的皇太女华瑶正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
她笑容大方端正,让人生不起半点不耐,阮轻却敛了眸,微微蹙眉。
一直注意着阮轻的洛雁舟见她渐渐有了困意,心中顿时有些后悔,阮轻身子本就不好,早知不该让她来的。
尤其是在见到华瑶一进入殿内,便一直肆意的看着阮轻,洛雁舟心情霎时就阴郁下去。
就仿佛,本该属于自己的人被旁人觊觎了一般。
蓦地察觉到心中念头,洛雁舟难得有些慌乱,甚至被自己吓了一跳。
洛雁舟强压下心中想法,把这归结于自己对华瑶的厌恶。
毕竟,周楚两朝和谈多年,实际上并没有和亲的必要,周朝虽展现出了十足的诚意,洛雁舟也清楚周朝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只是她倒是不知,周朝究竟想要借着和亲来楚朝做些什么。
见阮轻愈加困倦,没过太久,洛雁舟便找个话头结束了这场晚宴。
大臣们离席,阮轻半阖着双眸,让琉昕推她出去,然后回府。
只不过琉昕刚刚要推阮轻离开,便被洛雁舟拦了下来。
阮轻困得厉害,勉强睁了睁眸,清冷的嗓音也带了困倦,有些低软,还带着丝些微宠溺:“陛下还有何事?”
这些年来,洛雁舟还是第一次听到阮轻嗓音如此低软,她不觉中就红了耳尖,温柔的嗓音略带了些忐忑:“将军如此困乏,不如今日便留宿在宫中罢。”
阮轻浅浅摇头,第一个念头自然是拒绝,不过这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听洛雁舟继续道:“宫中距谢府有些距离,恐要近一个时辰才能抵达,何况殿外风寒,我担忧将军。”
洛雁舟越说声音越小,耳尖也泛着红,莹润的墨眸还带了点祈求,生怕阮轻拒绝。
阮轻困得意识有些迷糊,却也知道洛雁舟言之有理,这具身体,愈加虚弱,有时只稍稍吹了风,便能发热,那种生病的感觉太过难熬,因此阮轻想了想,留宿一晚倒也没什么,她轻轻颔首:“那便有劳陛下了。”
她嗓音愈加低软,洛雁舟只感觉自己耳尖愈发热了。
阮轻说完,便轻轻阖了双眸,洛雁舟让身边宫人给琉昕安排住处,而后将一件狐裘披在阮轻身上,将人抱进了殿外候着的凤辇上。
但距洛雁舟上次抱她不过隔了几个月,怀中的人却比先前愈发轻了。
凤辇停在凤宫不远处的一处宫殿外,一直到洛雁舟将阮轻抱到床上,睡着的阮轻都毫无所觉。
洛雁舟动作轻柔的为阮轻褪去外衣,有了上一次的,她的动作明显更加熟练,只不过这次的阮轻却忽然握住了洛雁舟正为她解衣的右手。
阮轻下意识用上了体内残余的内力,因此洛雁舟一时感觉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格外有力。
墨眸看去,却依旧是苍白纤细的模样。
阮轻半睁开的墨眸中还带着警惕疑惑,不过没过几秒,眸中的警惕便渐渐消退,握住洛雁舟手腕的手也松了力道,似乎是因为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
她浅浅打了个哈欠,重新阖上了微带着些水汽的双眸。
洛雁舟只觉得心跳的有些快,却不知是因差点惊醒阮轻,亦或是她自己都不知晓的缘由。
一袭华服的华瑶站在先前布置晚宴的宫殿外,回想着自己先前看到的那一幕,勾了勾唇。
华瑶原本只是想等着这位谢将军出来后与她交谈几句的。
却未曾想到,竟看到楚朝的小皇帝居然将谢清棠抱上了凤辇,还真是有趣。
华瑶眸中带了些兴致,都道洛雁舟不过是一个傀儡,这楚朝掌握在谢清棠的手中。
但今日一看,却不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