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瞬息之间。
萧浪本来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控制心神,问题是他一直在潜意识中压抑自己对冰儿的感情,如今乍听到冰儿已是名花有主的厄闻,心神剧震,加以“六欲天魔功”本来就是最善利用人心弱点,无孔不入,以致陷入如此险境。
萧浪如坠冰窖,全身颤抖,但一张俊脸却涨得通红,向邪真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斧,凿在他心房之上,如不再及时救治,纵不非死即残,也会导致功力大退。且永远不能恢复过来。
魔门绝学,确是阴损至极。
就在这时,一支纤细的玉手轻轻按上萧浪手背,同时送入一道柔和精纯的真气。
萧浪全身一展,如被一盆冰水当头淋下,心头清醒过来,却觉得脑袋一阵晕眩,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向邪真目中奇光连闪,瞥了冰儿一眼,微微笑道:“冰姬果然高明,在下这点微末技俩,只能算是班门弄斧了。”
冰儿与向邪真一瞬不眨的对视,神情如临大敌,冷冷沉声道:“谁敢认为“六欲天魔功”是微末技俩,那人不是疯了便是傻了。”
向邪真笑道:“能得到冰姬的亲口称赞,真使在下感到光荣之至,既然知道反抗也是徒然,冰姬是否愿意跟在下走了呢?”
萧浪得冰儿先天阴纯的真气相助,脱出走火入魔的灾劫,但所受打击甚深,听到向邪真邪魅阴损的语音,全身不由再次一震。
冰儿察觉到萧浪的异状,握住他的玉手再紧了一紧,以传音入密向后者迅速道:
“抱元守一,莫再被外在所扰,否则心魔入侵,神仙难救。”
萧浪深吸一口气,运起“小虚空法”顿时万念皆空,外魔尽去,手腕一翻,竟把冰儿的手甩开。
冰儿顿感愕然,萧浪已大步踏出,背脊挺直,神态变得无比威猛,杀气狂涌而出,嘿在道:“只要萧某还有一口气在,绝不容任何人伤害冰儿一根汗毛。”
冰儿娇躯猛震,美目射出复杂无比的感情,盯着萧浪背后。
向邪真含笑道:“果然是气势慑人,无怪乎能得到冰姬的青睐。”
萧浪再不受向邪真奇异邪魅的声调所影响,仰天哈哈一英道:“多谢夸奖,武神官与天魔门的恩怨本来不关萧某的事,不过阁下想要挟持冰儿以威胁应帝王的小人作风,却让我非常不以为然。”
向邪真和冰儿眼中同时闪过惊异之色,暗凛对方心思之敏锐,竟是一举中的。
冰儿在萧浪背后道:“萧浪,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无关。”
萧浪回头望了冰儿情比海深的一眼,柔声道:“我怎可让魔门邪人冒犯了冰儿。”
向邪真悠悠道:“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为强出头,萧兄难道没有听过这句话吗?”
萧浪豪笑道:“多说无益,就让萧某领教六欲天魔功的不世绝艺吧!”
向邪真目中奇光一闪,仰天打了个哈哈,却在笑声刚起之时,身子如鬼魅般消失无踪,来到萧浪面前,一时往后者胸前撞去。
萧浪本以为对方又要施展“天魔音”的秘技,正要运功抵挡,没想到这次竟是向邪真亲自动手,猝不及防下,已被向邪真手肘撞在胸膛。
“砰!”萧浪闷哼一声,往后飞退,同时踢出一脚,将身前茶几连同酒菜全部踢翻,遮住向邪真的视线,加上此时冰儿在旁攻至,使得向邪真不得不放弃继续追击的念间,倏地一闪,竟已退到原处。
冰儿第一时间察看萧浪的伤势,关切的道:“伤得如何?”
萧浪脸上血色如潮水般一退又现,深吸一口气,缓缓摇头道:“不碍事的。”
他已及时运起“小虚空法”护身,但仍被向邪真诡异邪魅的功力破开自己的护体气劲,伤及肺腑,但在冰儿关心的眼睛前,又令他浑忘一切痛楚,仿如末伤。
向邪真亦是心下凛然,他原本没太将萧浪放在眼里,只想速战速决,先解决这个微不足道的障碍之后,再全力将冰儿擒下,没想到自己七成功力的一记暗袭,竟被对方退和奇特的护体气劲卸去大半力道,那一肘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不由得对萧浪起了重新打量之心。
他的城腑极深,无论内心里在盘算什么,表面却仍是一点声色不露,微笑道:“应帝王如果看到此景,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知道只要自己紧扣住两人和应帝王间微妙的三角关系,便能造成对方自乱阵脚的效果。
果然冰儿杏眉一挑,微怒道:“向邪真!要来抓我便亲自动手,不要只是站在远处放话。”
萧浪却回复了平时洒脱自在的样子,淡淡道:“冰儿冷静,你难道看不出来他在激怒你吗?”
冰儿闻言一展,转头看了萧浪一眼,哑然失笑道:“没想到还被你提醒我了。”说回望向邪真,玉容再度回复淡然如冰的圣洁。
向邪真心中暗怒,知道“天魔音”再难对眼前的两人发生作用。
萧浪一笑道:“天魔功果然名不虚传,但向兄今晚如果不拿出点新花样,恐怕难以完成任务呢!”
冰儿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萧浪一眼,心想这个人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对方身为天魔门之主大天魔以下的第一高手,岂是易兴之辈,真要动起手来,即使合自己与萧浪之力,恐也难有胜望,自己还因身份特殊,不致受到伤害,萧浪这个目击者却绝对难逃一死,如今他却一再向对方挑战,该说他是胆识过人呢?还是自找死路?
向邪真颇感好奇的望着萧浪道:“萧兄似乎急着动手,不知道理何在?”
萧浪悠悠道:“萧某是不希望被随时可能找来的“虎卫”雷去夏或是“藏王”乔乔破坏了如此良辰美景,以及我与向兄动手的兴致。”
向邪真一震道:“萧兄提醒得是,恕我不得不速战速决了。”
萧浪长笑道:“向兄请。”
冰儿头皮发麻,恨不得痛殴萧浪一顿来出气。
她实在不能理解萧浪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向邪真趣味盎然的往两人望去,忽然双目奇光大盛,萧浪和冰儿立时下意识的避开对方的视线,免得又中了“锁魂邪眼”的控制。
向邪真就趁此时机,向两人发动攻击。
他移动速度之快可叫任何人看得难以置信,却又偏是实。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已闪至两人身前,双掌一分,一招两式,分向两人袭去。
此举却似乎早在萧浪和冰儿意料之中,同时吆喝一声,看也不看,刀锋剑气锐射而出,迎往向邪真的两掌。
向邪真闷哼一声,收招,他出招极快,收招更快,一攻一收,快的竟像是全然没有动作过一样。
萧浪长笑一声,劈出一刀,似远似近,若有右无。
——浪迹天涯!
冰儿娇叱一声,五指合拢,气劲激发,锐利如剑。
——破体剑气!
顷刻之间,局势逆转,先发动攻势的向邪真反而陷入两人绝招的包围之下。
向邪真大呼上当,原来萧浪一直激自己动手,目的就是要千万如今这种局势。
向邪真容颜转冷,眼中杀机闪烁,显是动了真怒。
他两手忽然祭起六种灿烂奇异的光芒交融在一起,然后大放色彩。
色彩达到最夺目,最亮丽的时候,向邪真冷哼一声,两手分别拍出。
左掌发出娇艳斑烂霞彩,罩向萧浪。
右掌传出欲仙欲死的香气,迎向冰儿。
妖光奇香一出,两人立时为之一室,攻势尽溃。
萧浪只觉眼前所见是乎生未有的美丽色彩,斗志全失,引起无限退想,真是死也心甜。
冰儿却嗅到了阵阵幽香,中人欲醉,既是诱惑,也是召唤,仿佛已置身在西方极乐,要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两人都陷入了极度的迷惘。
而这正是六欲天魔功中以色相和味相作为武器的“天魔幻”和“天魔香”
就在最危险的关头,萧浪手中的红颜刀忽然自行抖动,发出低鸣。
萧浪虎躯猛震,从“着魔”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向邪真的手掌却已距他不到一尺。
红颜刀乃是一把稀世神兵,竞能在主人危机之时,自行示警,唤回萧浪迷失的心志。
萧浪握刀的右手紧了一紧,一股人刀合一的锐气,充满全身,暴喝一声,劈出了自出道以来,最咸猛无匹的一刀。
红颜刀化作一道精芒眩目的慑人彩虹,迅如闪电般以没人可以看清的速度,后发先至,照脸往向邪真疾劈过去,刀风带起了惊人的狂飙,将后者的“天魔幻”和“天魔香”
全部逼回,却又奇异地带着一股吸摄之力,使向邪真避无可避。
向邪真大吃一惊,再顾不得攻向冰儿,两掌合什、祭起六彩光芒,硬拼萧浪君临天下的一刀。
“呛!”肉掌与刀锋接触,竟发出金铁交鸣的一声清响,两人猛然一震,向邪真双足陷地一尺,萧浪身子则被震飞三丈之外。
表面上看来,向邪真似是占了上风。
只可惜他连喘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背后剑气已暴雨狂风般袭体而来。
回复神志的冰儿,含恨之下全力出手,又选在向邪真此时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机,绝对有致他于死地的可能。
向邪真冷哼一声,身子忽然狂颤起来,一种着了魔般的抖动。
那种狂颤就像是用十几个力士去撼动一根拇指粗的竹竿,又像是一株幼苗在暴风雨中饱受摧残一样。
狂颤一起,冰儿打在向邪真身上的剑气,便全被一种诡异莫名的力量吞蚀、分解、卸开、消化,尽数落空。冰儿讶道:“天魔乱舞!”
向邪真双目邪芒大盛,忽然暴喝一声道:“魔气纵横。”
“横”字一落,冰儿只觉眼前一花,无数个向邪真的身影向自己疾扑过来,冰儿连反抗的念头都来不及兴起,使感到全身一麻,软倒于地。
萧浪大惊道:“冰儿!”
向邪真神定气闲,表情像是刚享用了一顿丰盛的佳肴般地微笑道:“放心好了,她没事的。”
萧浪冲出几步,见到冰儿一双美目犹能睁大担忧的看着他,才又停下来,沉声道:
“向兄究竟将冰儿怎么了?”
向邪真淡淡笑道:“冰姬乃是本门的贵宾,绝对不能受到一丝伤害,我只是暂时请她在地上休息一会,待我送萧兄上路之后,自然会为刚才的无礼向冰姬请罪。”
萧浪横刀笑道:“那就来吧!”
向邪真沉吟了一会,忽然以诚挚无比的语气道:“不知萧兄是否相信,魔门之人虽然绝情绝性,但我却对萧兄起了难得的爱才之心,不愿意未来武界的一颗奇葩便就此毁在我手里,萧兄如果愿意就此离开,并立誓不说出今日之事的话,我可以破例放萧兄一马,不知萧兄意下如何?”
萧浪一怔,随即失笑道:“没想到向兄如此看重萧某,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但是事关重大,就算萧某立了誓言,难道向兄就会相信我的话吗?”
向邪真微笑道:“我精通相人之术,一眼便看出萧兄是重诺守信之人,否则怎会做出如此提议,萧兄还未答我的问题呢?”
萧浪哈哈笑道:“多谢向兄好意,但要萧某丢下冰儿独自逃生,却是绝无可能。”
向邪真笑容一凝道:“萧兄是逼我非杀你不可了。”
萧浪忽然露出一个大有深意的笑容道:“向兄要是有必杀萧某的把握,就不会如此故作大方,不是吗?”
向邪真一窒,随即失笑道:“早知什么都瞒不过萧兄了。”
萧浪沉声道:“萧某出道至今,还未在人前展露过真正的看家本领,如今在向兄面前,再无藏私的可能了,向兄请小心。
向邪真淡淡道:“正要领教。”
萧浪想起要是此役自己虞败,冰儿必定陷入任入鱼肉的困境,心中顿时涌起万千豪情,灵台一片空明,狂喝一声,脚下移位,刀随人走,涌出千万光浪,把向邪真卷入刀光寒芒中。
这一下全力出手,果然非同小可,连向邪真也不由暗吃一惊,双掌祭起天魔幻光,见招拆招,挡不掉的则以“天魔乱舞”卸之。
萧浪一口气劈出百千多刀,体内气不由得一浊,长啸一声,刀势由快转慢,手中红颜刀似变得重若泰山般,缓缓举起。
向邪真心中冷笑,暗道:“还以为你真有什么惊人之举,没想到这么快便后继无力。”
正要痛下杀手时,忽又发现不对。
萧浪这举刀的动作,看似空门大露,但却带有一种玄妙莫测的力量,竟是忽地把方圆丈许内的空气全抽空了,还有种慑吸着向邪真心神的气势,使他不但不能进攻,连退避也有所不能。
向邪真心中叫糟,知道自己因一时轻敌,而被萧浪这夺天地造化一刀的气势所摄,自己虽然奇技无穷,魔功深厚,如今全都派不上用场,只有硬接对方一刀之途。萧浪脸孔变得萧穆无比,忽地吟道:“多情自古空余根。情到深处无怨尤,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情绵绵无绝期b”
长吟声缠绵悱恻,低回久绕,扣人心弦。
向邪真动容道:“多情刀法?”
萧浪的宝刀终于举至头顶,在月光映照下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徘红亮光,已身达至乎生以来最巅峰的状态,狂吼一声,有如猛虎出林,人刀合一,化成一道闪电,森冷的刀气如长江溃提般狂涌而出,迎头向向邪真劈去。
向邪真大喝一声:“好!”双手先收回胸前,结成似莲非莲的印契,两掌虚空间爆起奇幻诡诱的光球,再缓缓举至头顶,迎向萧浪这气势无匹,能让三军辟易的一刀。
“噗!”刀锋光球相接,竟出奇得没有传出惊天巨响,只发出了一声低沉之至的闷爆。
萧浪目光如刀。
向邪真眼蕴笑意。
两人动作全为之停顿,四目相接,一瞬不瞬。
红颜刀忽然极缓慢,极细微,极不可察的动了一动。
向邪真立时在变。
光球破开,刀锋再不受阻碍,长驱直入。
“嗤!”刀锋入肉见血,萧浪甚至已经感觉到红颜刀砍中实物的感觉,却跟着发现眼前的向邪真竟然突然兀然骤然的——
消失!消——失!
当萧浪再度回复知觉时,赫然发现自己已横躺在地上,被视为性命般珍贵的红颜刀抛在一旁,全身酸麻无力,便是再想动一根手指,也有心无力。
更讽刺的是,冰儿就倒在他身旁。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由于太过震惊,他甚至连思考也都断断续续,不能连结。
向邪真脸上血色尽退,肩膀处可看出一处刀伤,微见喘息的笑道:“竟能破开我的“天魔莲华”还逼我二次使用“魔气纵横”萧兄你也好应引为自豪了。”
萧浪发现自己丹田内空空荡荡,再也运不起一丝真气,不由长叹一声道:“六欲天魔,果然是千古绝技!”
向邪真微笑道:“老实说萧兄那一刀确实是精彩至极,之所以败北,乃是功力不足之故,并非技不如人。”萧浪再叹一声,不再言语。
向邪真微微一笑,他终于打败了这两个难缠之极的对手,心中的得意自不在话下。
向邪真笑道:“萧兄可是甘心上路了吗?”
萧浪双目猛睁道:“即使我说不甘心,难道你就能放过我吗?咦!”
向邪真心中猛生警兆,身子闪电般横移开去。
一声虎啸如平地惊雷响起。
“砰!”劲风狂流,向邪真似变成了笼中之鸟,纵想振翅高飞,却逃不出这区区天地,无奈下被一脚扫中背脊。
向邪真“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猛地冲天而起,同时身子爆出了耀人眼目的强烈彩芒,光芒乍现候逝,他人也随之消失无踪。
接着一双大足落在萧浪眼前,低沉威肃的声音在上方响起道:“竞连这样也给他逃掉,大天魔的传人果然有几把刷了。”
萧浪闭上眼睛苦笑道:“一难刚过,一难又起,到底是我运气太好?还是太差了呢?”
来者除“虎卫”雷去夏之外还会有谁?
雷去夏冷哼一声,竟然不再理他,迳自走到倒在另一旁的冰儿。
冰儿笑得有点尴尬:“雷叔叔,真高兴见到你。”
雷去夏沉声道:“冰姬,你胡闹的也太过份了!”
冰儿苦笑道:“随便体说什么都好,不能先把我从地上弄起来吗?”
雷去夏再闷哼半晌,披风扬起,只闻“噗噗”数响,冰儿已从地上一跃而起,娇笑道:“还是雷叔叔厉害,三下便把魔门邪人打跑了。”
雷去夏摇头道:“别太小看大天魔的传人了,我是趁他与你俩力战之后,警觉性大退,才能一举得手,要是正面对战,则胜败还是未知之数呢!”
冰儿幽幽道:“我知道雷叔叔是为了怕动起手来误伤到我,才会去做自己最不愿意的背后偷袭之举。”
雷去夏叹道:“不愧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冰姬,能够知道我的心意,像向邪真这样的好对手,确是生平难求。”
冰儿拉着雷去夏的衣角,动作亲匿得像是跟长辈撒娇的小女孩,道:“雷叔叔神功盖世,向邪真那样的跳梁小丑怎会是您的对手呢?”
雷去夏嗤鼻道:“你这鬼灵精竟然会这样拍我马屁,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冰儿笑道:“人家只是求雷叔叔一件事。”
雷去夏道:“什么事?”
冰儿一指还在地上的萧浪道:“雷叔叔能不能放过这人?”
雷去夏哼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冰儿听出雷去夏语带不善,连忙摇着雷去夏的衣角道:“雷叔叔,好歹他也在向邪真的手下挤命保护过我,你总不能要我恩将仇报吧?”
雷去夏冷冷道:“以你的身手,就算不敌向邪真,自保逃走也绝不成问题,之所以故意被擒,该不就是为了保住这小子吧?”
萧浪自雷去夏现身后,本来一直如老僧入定般闭上双目,不发一言,如今乍听雷去夏此言,又吓得骇然睁开眼睛,正好瞥到冰儿那张作贼心虚的表情,长叹一声,再度阖上眼帘。
冰儿美目含泪欲滴,确是我见犹怜:“雷叔叔,算冰儿求你好吗?”
雷去夏长叹一声,语气放软道:“痴儿,你难道不知道对武神以外的异性动情,会为你跟他带来多么不幸的下场吗?”
冰儿跺足嗔道:“谁说我对他动情了!”
雷去夏苦笑道:“我吃过的盐多过你这小丫头喝的茶,难道连这点征兆也看不出来吗?唉!问世间情是何物?”说到后来,语气竟带有无限感慨。
冰儿微微一愕,抬头望向雷去夏。
雷去夏叹息道:“我就再答应你这最后一次,放过这小子一马。”
冰儿立即化悲为喜道:“多谢雷叔叔。”
雷去夏心中暗叹一声,披风一扬,掠过萧浪身上,后者顿时眼睛猛睁,从地上一弹而起,脸上却不带一点表情。
雷去夏冷哼道:“小子,救了你的命,连声多谢也不会吗?”
萧浪淡淡道:“多谢。”
雷去夏把手一摆道:“不必了,要不是冰姬求我,我才不可能救你。”
萧浪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我知道。”
雷去夏瞪了萧浪一眼,似是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转过头去向冰儿道:“冰姬,我们也该走了吧!”
冰儿娇躯一震,迈步轻移,来到萧浪身前,垂下臻首幽幽道:“我我要走了。”
萧浪苦笑道:“我到底该称你为冰儿?还是冰姬?”
冰儿以细微如远处风铃轻摇般的声音道:“我宁可你叫我冰儿。”
萧浪双目精光一闪,声音再度回复生气道:“我们定有再见之日。”
冰儿闻言一震,抬头望了萧浪蕴含着无比复杂感情的一眼,两片绯红飞上了她的玉颊。
萧浪哈哈一笑,忽地长吟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冰儿低声道:“此情绵绵无绝期。”
别过身子,走回雷去夏身旁。
雷去夏脸色铁青,瞪着萧浪的一双虎目充满了浓烈的杀意,冷哼一声道:“走吧!”
披风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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