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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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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各人全身皆赤。

    杜铁池遂即转向一旁的蓝宛莹笑道:“这颗内丹,对仙子或将还有些用处,接住。”手势轻振,遂即抛出。

    蓝仙子玉手轻出,已将之托于掌上。

    “谢啦!”嘴里说着,杏目微转,看着一旁的云七婆婆,后者脸上漾出无比羡慕表情。

    蓝仙子当然知道为了什么,微微一笑道:“云婆婆如有便,进去一谈如何?”

    云七婆婆巴不得有此一请,聆听之下,连连点头道:“多谢盛情,多谢盛情,正要讨教,正要讨教。”

    蓝仙子便又向谭悟道:“五哥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有什么事吧?”

    谭悟呵呵笑道:“我只当杜道友一人在此作客,想不到你这里竟是如此热闹,徐道友也在还有外客,我只是与杜道友有些话说,既如此,等一会再说无妨,这个孽畜既是出自你处,理当由你发落,只是切莫让它跑了,日后再擒它可就不易了。”

    蓝仙子了笑道:“它跑不了,你放心走你的吧。”

    谭悟遂即转向杜铁池道:“等一会,我再与道友一谈。”

    又向徐雷拱了一下手,一片霞光闪过,遂即消失于无影无踪。现场却留下了五花大绑,动弹不得的那个怪人,只管用一双含有乞怜眼光的眸子,盯向蓝宛莹,竟自垂下泪来。

    蓝宛莹冷笑一声道:“你这孽畜,竟然也有落泪的时候,刚才的威风又上哪里去了?”

    这蛇所化之怪人,相信知道自己此刻身落人手,命在顷刻,聆听之下,越加地伤心不已,一时泪下如雨,频频向着蓝仙子叩头不已。

    蓝宛莹冷笑道:“你这孽畜,潜伏天池谷下千年不动,此番力欲求生,必然有所图,哼哼多年以来,你虽然没有机会为恶,但我知道你生性诡诈多疑,贪得无厌,眼前作出一副可怜模样作甚呢?”

    怪人聆听之下,竟自呜呜有声地恸哭起来,一时口吐人言道:“仙子开恩如果仙子答应将内丹发还与我,小妖甘愿将得自谷底的昆仑宝册献上”

    蓝仙子寒声道:“如果我不把内丹还你呢?难道你还能将我昆仑至宝占为己有不成?”

    怪人涕泪涟涟地说道:“小妖内丹虽失,但本身真火尚在,望仙子莫要逼我过甚”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蓝宛莹,这才注意到,那卷昆仑至宝经册,仍在对方身后,正如其所言,果然它要是有心毁经,确非困难之事,一时倒也不便逼其过甚。

    当下冷笑一声道:“无耻妖孽,这卷经册只要稍有毁伤,你这妖畜虽死亦难赎其罪,那时后悔可就晚了,你且在这里稍歇一会,等一会,再来与你说话。”

    说罢用手一指,已将对方怪人紧紧拴绑在一堵山石之上,又在这附近布置了禁制,这才同着面前各人转向观涛阁。

    那云七婆婆自从现身之后,始终一副郁郁寡欢、失神落魄模样,此刻进入观涛阁内,亦是默默无言地枯坐一隅,垂首不言。

    蓝宛莹落座后,微微一笑,目注向云七婆婆道:“云婆婆,在座的二位道友,也算不得什么外人,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云七婆婆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注向杜铁池,苦笑着点点头说道:“适才老身注意到这位杜真人仙法了得,家数卓然,竟与当年领袖群伦之前辈仙人七修真人家数相近似,莫非真人与七修门有所渊源吗?”

    杜铁池点点头道:“贫道正是七修门下传人,七修真人正是业师,婆婆你如何识得?”

    云七婆婆先是呆得一呆,继而脸上现出了一番惊喜表情,连连点头道:“这就是了如此说来,那位石姑娘,嘴里的恩人,便是真人无疑了。”

    杜铁池看了蓝仙子一眼,胸有成竹地说道:“原来兰儿在婆婆那里,此女石中隐玉,今番得婆婆造就,也算是因缘前定了。”

    “真人这么一说,更使老身惭愧无地了。”

    说罢,即见她叹息一声,向蓝宛莹道:“老身一向在东桃花岛安享无忧岁月,只为一时贪心,想将该岛占为己有,发动了岛上的埋伏,将岛上生灵驱逐入海,已是犯了天戒,又以所炼之桃花毒瘴误传人家,使得一千三百户人家中毒,几陷于死境,老身知悉之后,急往救治。幸托天幸,总算无人死亡,却也使多人残废瘫痪,老身自知此举必遭天谴,乃发誓积修善功,以补过往之失,惟此举说来容易,行之确实不易。”

    蓝仙子点点头道:“婆婆既有此心,总算不易,只是却又何以来到了昆仑?”

    云七婆婆叹了一声道:“仙子有所不知老身固然已属地仙之份,只是按律,亦当受天眼所监,加以四九天劫,就在目前自以前行恶事,万难逃过,这才不得已潜行来至昆仑”

    她凄楚地又叹了一声,接下去道:“久仰七位道友,即将身登仙籍,且是天仙之分,昆仑后山尤其是海内三十六洞天福地之一,况且七位道友为人正派,法力通玄,当可免天劫侵袭老身原本想厚颜上门,请求托庇,无如一来与七位道友向无联系,且与七位道友中的‘玉灵子’方真人当年尚有一些误会,冒昧上门,说不定就此遭拒无可奈何,几经思索之下,才偷偷潜入到仙山,来到了蓝仙子你的玉阁宝地,想不到事隔数月,仍是难逃仙子与各位道友观察也是命当如此了。”

    蓝宛莹见她说得凄楚,察言观色,料其所说必系实情。只是她潜来昆仑,独独选择自己所下榻之区,显然认为自己在七子之中,最是易欺,心中未免有气,堂下冷冷地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云七婆婆轻咳一声,接下去道:“老身所以潜入仙子居住之处,一来是素知你的心地善良,再者,此处地势对老身素日所使功力颇有助益。”

    “只怕还有别的原因吧!”蓝宛莹微微含笑地看着她。

    云七婆婆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有此一说,登时为之一呆,苦笑道:“仙子的意思是”

    蓝宛莹微微点头道:“我以为婆婆选住这里或与那条孽蟒有关,可是?”

    云七婆婆脸色微感不大自在,苦笑点头道:“原来仙子你早已经注意到了?”

    蓝宛莹微微点头,含笑道:“以我所见,那条孽蟒所喷出来的云气,似乎对你甚有帮助,却又为何?”

    云七婆婆聆听之下,不禁凄然地笑了几声。

    “仙子观察,果然是无微不至,”云七婆婆面有苦色地道:“实不瞒各位道友,老身因早年在桃花岛收集毒瘴时,不慎为毒瘴深入骨髓,虽经老身用尽苦心,亦不能根除,每年入秋之后,毒性发作,遍体如蜂螫蚁行,痛苦不堪。”

    蓝宛莹一笑点头道:“这就对了,莫非这条孽蟒所喷出来的毒雾,对你身中的瘴毒,有缓和之功效?”

    “正是如此。”云七婆婆道:“老身遍访高明,得东海散仙无名子指教,告以这类毒瘴,非千年毒虫之内丹气或是灵石仙气,二者之一方可解救。”

    微微一顿,她又接下去道:“是以老身知悉之后,遍访名山大泽,有一次寻到了一条千年毒蚣,却不慎为它潜入地底穴脉之内,我虽苦守了整整一月,亦未再见它出来,这才失望而返。”

    叹了一口气,这老婆婆继续接下去道:“说到灵石仙气,这就更难了是老身失望之下,满以为这类异物,与我无缘,哪里知道潜入仙子住处之后,突然无意之间,发觉到了这条毒蟒。”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仍然井没有停止的意思,好在在座各人对于这位来自东海的奇人,都有个耳闻,尤其是她这一段荒诞离奇的经历,听来饶是有趣,听她娓娓道来,倒也趣味盎然。

    云七婆婆接下去又道:“老身先以为这毒蟒是仙子或各位道友所豢养之物,只是经过一段时日观察之后,却又发觉不像,那条毒蟒每于晨昏,吐炼丹气,老身为恐它察觉,只敢偷取少许,用来疗治身中瘴毒,果然具有意想不到的奇妙效果,满以为多年大疾,终得根治,谁知道这个孽畜竟是精灵得很,大概发觉到丹气无故亏耗了许多,竟然不再吐炼,这么一来,使得老身功亏一贯,十分气恼。”

    这婆子嘿嘿冷笑了几声,继续道:“这里山上奇寒,病发起来,简直坐立难安,老身已是忍无可忍,原打算潜入谷底与那条恶蟒决一恶战,迫它就范,哪里知道平白无故地上天又送来了一个救星。”

    蓝仙子一笑道:“这位救星想必就是石兰儿姑娘了?”

    云七婆婆点头道“正是仙子敢情是无所不知。”

    蓝仙子道:“石姑娘乃新近飞升之散仙石水道友之爱女,他父女深居石内百年,深得石性,看来对婆婆你这顽疾,又是有所裨益了。”

    云七婆婆道:“仙子说得有理,这位姑娘深精地气之能,只一眼已看出了老身藏身之处,这么一来,老身被迫,只得将她诱擒在手,想不到她脾气总是倔强得很,老身虽是说尽了好话,她竟是充耳不闻没有办法,老身只得用法术,将她暂时困住。”

    说到这里,偏头看向杜铁池道:“这位姑娘倒是提起了杜真人,看来老身不失莽撞之罪,还要请真人不以见责才好。”

    杜铁池在云七婆婆长篇大论之时,早已暗施“身外化身”之法,将元神遁入云七婆婆藏身之地穴,并施法力把困于其内的石兰儿救了出来。

    这时聆听之下,微微摇头道:“云道友不必介意,此石姑娘与道友夙缘颇深,怕还有师徒之谊呢。”

    云七婆婆一怔,面有喜色道:“是这样吗?我原也有此预感,只是这个姑娘脾气倔强得很,看来也只有真人你破格开释于她了。”

    杜铁池一笑道:“这个不难。”

    当下扬声向着阁外道:“兰儿姑娘,你可以进来了。”

    阁楼内青光猝闪,已多了一个秀发披肩,粉搓玉揉的长身玉女,正是石兰儿。

    此时看来,与她方来时模样大有不同,显然早已经过一番衣饰打扮,只见她身着一袭淡绿色丝质短衣裙,**着一双欺霜赛雪的修长**,却是赤着双脚,未着鞋袜。

    她原是一副张惶无着模样,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进来便东张西望,当看见了座上的杜铁池,方自展颜欣喜地叫了声:“大哥!”待将扑上,无意间看见了座上的云七婆婆,登时一呆。

    “好呀!”一时杏眼圆睁地瞪着云七婆婆又道:“原来你这个老妖婆,也在这里,这一次我可是饶不过你。”

    嘴里说着,只见她两只手搓动之间,闪电似地发出了一道青光,直向云七婆婆身上袭到。

    云七婆婆嘿嘿一声怪笑,右手鸟爪似地霍地扬起,只一下已抓住了来犯的青光。

    那道青色剑光,是石水百炼的“灵石仙剑”甚是厉害,无如此刻被这个云七婆婆抓在手上,竟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石兰儿一时又急又气,娇叱道:“你放手。”心里一急,顾不得许多,玉指弹处,发出了“青石神雷”一点豆大的青光,直向云七婆婆当头飞到。

    云婆婆见状一惊,怪叫一声道:“好丫头。”

    她这里正待施展,却听得一旁久未发言的徐雷,一声怪笑道:“施不得,姑娘!”

    话声一出,一只血色的大手,已自其后脑电掣而出,迎着空中那点豆大青光,只一掠,已接在手中。

    石兰儿满以为这粒神雷,一定可奏效,将云七婆婆炸为飞灰,以泄其心中之恨,想不到徐雷竟多事,一出手就把自己所出“青石神雷”接在手上,不禁大为愤怒,蛾眉一挑,怒向徐雷,便待发作。

    是时,徐雷已然收回那只大手,只见他双手力搓之下,在“哧哧”声响中,那颗青石神雷化为闪烁青霞,闪了一闪,即无影无踪。

    原来徐雷为七修真人困囚石峰有百年之期,与兰儿父女之遇合,颇有相似之处,功力较诸兰儿,自是高出甚多,正因为如此,他才深知这青石神雷的威力,生怕兰儿无知,肇下大祸,即使是云七婆婆法力高深,不惧为其所伤,蓝仙子这处观涛阁,美丽仙境,只怕想要保全,便就万难了,情急之下,这才出手将神雷收走。

    那枚“青石神雷”实为兰儿本身“灵石仙气”所幻化,徐雷便老实不客气地收为己有。

    兰儿见状怒叱一声,右肩摇处发出了“灵石仙剑”一道白光直射徐雷顶门。

    无如这一次遇到了大行家。

    只听得徐雷呵呵一笑道:“小姑娘脾气不小。”一面说,即见他也同云七婆婆一般模样,右手轻抒,已把兰儿出犯的仙剑抓在手上。

    由于这口仙剑,与其气脉相通,一经为徐雷拿住,兰儿只觉得一阵子心旌摇动,差一点跌倒在地,这才知道对面这个高大虬须汉子,竟然较自己更通石性,端的是厉害得紧。

    由于两下受制于人,兰儿一时怔住,作声不得。

    杜铁池见状,才微微笑道:“兰儿姑娘,不得无礼,这两位老人家,都是你的前辈。”

    说时手指徐雷道:“这位徐真人,与令尊早年还是相识旧友,也同你父女一般精通石性,还不上前见过?”

    兰儿原是受了委屈,满以为自己不敌,杜铁池势将不能坐视,必当会助己一臂之力,哪里想到他竟然反而编排了一顿自己的不是。

    她听说徐雷竟是父执辈人,自是无能再行出手了,又加两口仙剑,先后俱为云七婆婆与对方大汉收在手里,虽经自己施展出全身功力,亦是无能力收回,心里一阵委屈,低头嘤然一声竟自哭了起来。

    徐雷见状呵呵笑道:“石姑娘不必啼哭,老夫只不过跟你闹着玩儿的,来来来,这口仙剑还你就是。”

    说时手头一送,白光一闪,只听得锵然一声脆响,那口灵石仙剑,已回落兰儿身后剑匣之中。

    兰儿原在哭泣,闻声一惊,顿住,伸手向后摸了一下,才知剑已回匣,只是,另一口仙剑,仍自在云七婆婆手上未曾归还。

    由于云七婆婆过去几天里给她吃了不少苦头,这时见状气更不打一处来,当下手指向对方,娇声嗔道:“你这老婆婆好没道理,屡次三番地欺侮我,难道我就怕了你不成?”

    云七婆婆闻听之下,非但不怒,反倒呵呵大笑了起来。

    “小丫头好大的口气,”云七婆婆目注向她道:“就是你爹爹,见了我老婆子,也要礼让三分的,你小小年纪,便恁地对我无礼?”

    一面说,这老婆婆目光一扫在座各人,见各人脸上均含笑容,不由欢心大放。

    原来她自身触犯了昆仑戒令,生怕蓝仙子有所怪罪,不便过于放肆,这时见状,戒心稍去,因杜铁池刚才提到自己与对方这位石姑娘,可能还有师徒之缘,便不禁对兰儿留下几分仔细。

    这一留心注意,越觉得兰儿质禀根骨,无一不是上上之选,自己生平并无传人,由于个性怪痹,眼界又高,竟然一错再错,至今未能找到一个理想传人,想不到居然在临老之际,有此遇合,心里自是有难以言宣的欣慰,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毫不费工夫”

    有了这个心意,她便对石兰儿格外留意,心知这个姑娘过于任性,自己若不现点真本事,谅她是不会甘心拜己为师,是以才故意持剑不还,引她出手。

    此举果然使得兰儿大为愤怒,偷眼再看杜大哥与这里居亭主人蓝仙子均是含笑不言,分明对于自己的出手无责怪之意,不禁娇性大发。

    当时向云七婆婆大声嗔道:“我爹爹从来就没有跟我说起过,认识你这个瘦老太婆,还不还我剑来,要不然,可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云七婆婆虽说是胸有城府,无如眼前被一个后辈丫头手指着这般大骂,也顿感不是滋味。一时脸上很挂不住,那张瘦脸上白了一阵,竟也动了火气。

    “小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凭你那一点道行,在我老婆子面前还差得远呢!不相信你就试试看吧!”

    话方住口,只见面前人影一闪,石兰儿已来到眼前。这姑娘可是真的火了,身子一临近前,二话不说,右手一掌,直向着云七婆婆头上掴来。

    兰儿虽然未从名师,更未曾习过玄门正宗仙术,惟其父石水,虽出身左道旁门,但功力深湛,兰儿既是其掌上明珠,自然深得其父传授,果真较量起来,倒也是不可轻敌。

    这时她急怒之下,一掌向云七婆婆脸上掴来,看似徒手进招,其实却不大简单,随着她扬起的手掌,一片血影直向云七婆婆脸上渗来。

    云七婆婆一声怪叫道:“好丫头。”只见她坐着的身子,霍地向后一倒,一般白烟涌起,随即无影无踪。

    兰儿这一掌竟是扫了个空,对方敢情失去了踪迹,不由又惊又怒。

    一转身,却发现对方那个老婆婆身在阁梁之上,手中兀自抓着自己那口仙剑,向着自己点头,连连冷笑不已,那副样子简直没有把自己看在眼里。

    石兰儿娇叱一声,身子微微向下一蹲,右手霍地向外推出,由其掌心里逼发出白濛濛的一股白气,正是她父女困囚石室之内,长年以来,自石脉之中所提取的灵石仙气。

    寻常人只要被此气一经触及,立时会被凝为石块,血液凝固,命丧黄泉。

    无如眼前这个老婆婆却是怪异得很。

    诚如方才她自己所说的,由于她身上中有陈年瘴毒,必欲千年毒虫丹气以及灵石仙气,才可救治,石兰儿不知就里,猝然施展出看家本领,放出了灵石仙气,非但伤害不了对方,反倒是投其所乐,眼看着白光透体之下,只乐得云七婆婆呵呵连声,大笑不已。

    石兰儿忿怒之下,更加了几分功力施展,云七婆婆更不禁乐得心花怒放:“丫头,原来你正是我这老婆子的救星,只是这般的施展,对你的元气大有损害切切不可。”

    说话之间,瘦躯一晃,又自无踪。石兰儿心中大吃了一惊,当日其父石水,传授他这类灵石仙气时,曾再三告诫她,日后遇见了敌人,如非万不得已时,不可轻易施展,追其因一来是这类灵石仙气,消耗精力元气太甚,再者却因为过于毒恶,对方即使是有相当道法之人,也难以挺受得住,非死即伤。

    眼前石兰儿一时怒起,竟自贸然施出,想不到对方这老婆婆非但不为所伤,反像是无穷快活模样,不禁心中大是不解,一时竟然呆住了。

    转瞬间,云七婆婆已然回到了原来坐位。

    “丫头!”她眼巴巴地目光注向兰儿,冷冷笑道:“你可服气了?”

    兰儿心里越加气忿,试看在座各人,俱都面含微笑,像是在一旁看笑话模样,就连自己最亲近的杜大哥也是一样,竟然没有一个人有插手帮忙之意。

    打既是打不过,走又无处可走,心里这个委屈可就不用提了,一时间眼泪夺眶而出,转身扑倒在杜铁池身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杜铁池此番道**力全已恢复,自不同于昔日作风,无如对兰儿,他却是由衷地怜惜,或是有过那一场患难经历之故。

    “姑娘不必伤心了,这位婆婆与你素缘深厚,你只需多看看她,便知她实在并不如你所想的那般可恶了。”一面这样说着,杜铁池轻轻抬起一只手,抚摸着她头上的长发。兰儿哭声微微变低了,心里却不这么想,杜铁池既然这么说,她也就情不自禁地止住了哭声,回过头来,偷偷向着云七婆婆看了一眼。

    说也奇怪,刚才她眼中极为憎恶的那张脸,这一刹,竟然变得不那么讨厌了。

    云七婆婆正自含着微笑,向着她微微点头不已。那张脸虽然消瘦如昔,只是变得无限慈样,没有一丝令人憎恶的神色。

    “是吧,我没有骗你吧?”杜铁池含笑道“兰儿,你本是冰雪聪明,何以还不明白?”

    一面说,他目光转向云七婆婆微微点头道:“你们原是有缘份的,罢了,为了了却你多年的心愿,我干脆好人作到底,把这个浑金璞玉,无限前程的可爱姑娘,交到道友你的手中去吧!”

    云七婆婆聆听之下,连连点头,一副喜极欲绝的样子,不胜感慨地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杜真人一片好心。老身来日必报,不敢稍忘。”

    杜铁池一笑道:“这就言重了。”

    兰儿见二人一问一答,似是与自己有关,偏偏又不解二人言中之意,心里好不纳闷。

    一旁观看的蓝仙子与徐雷,在二人对答之时,俱都默运神功,细细推算出了一个结果,深深了解到了个中因果,不禁各自点头含笑不语。

    兰儿目睹及此,可就更糊涂了。

    杜铁池见她痴得可爱,微微一笑,目注向她道:“兰儿你还不明白吗?”

    说时,一而缓缓探出了一只右手,在她头顶上轻轻拍了一拍,暗中却以道法中难极达到的“无相大开顶”神光,自其顶门直接注入。”

    这一手功力,煞是可观,端的威力无匹。

    随着杜铁池的手势,兰儿顿时只觉得眼前一亮,引发了她前生本性之光。

    “痴儿,你再回头看看那个婆婆,看看可曾认识?”

    兰儿不待他话声完结,遂即转过身子来,四只眼睛对看之下,兰儿全身几乎为之颤抖了。

    云七婆婆虽然微笑以迎,却也禁不住热泪盈眶:“你原来是珠儿呀!”

    一面说着,云七婆婆已颤抖着站了起来。

    兰儿向着云七婆婆看了又看,认了又认,终于“哇”地大哭了一声,飞扑过去,紧紧抱住了后者身子,老少二人竟然相互对拥,一齐哭了起来。

    这番情景,看在旁观各人眼里,都不禁连连点头,感慨不已。

    蓝仙子微微含笑道:“你们前世亲人相聚,理当高兴才是,可不许再哭了。”

    兰儿一面抹干了泪,再回过头来。向杜铁池打量着,脸上神采尤其费解。

    云七婆婆深深一叹道:“原来杜真人竟是我家的大恩人啊说不得也得当受我老婆子大礼参拜了。”

    说时,云七婆婆拉着兰儿,当真就要向着杜铁池冉冉下拜,却被杜铁池伸手拦住。

    他自从功力道法复元之后,几乎无时无刻俱在长进之中,此刻俨然已是一派宗师风范,与他面对之人,俱为其凛然神采所感召而肃然起敬。

    这时他扶起了对方二人,微微含笑道:“你祖孙今世团圆,谊在师徒,却也兔去了一场大难,后福无量,可喜可贺。”

    云七婆婆不胜感慨地道:“多亏了真人指点,拨云雾而见天日,日后兰儿得有寸进,全为真人所恩赐的了。”

    杜铁池一笑,目注兰儿道:“你本是慧根深厚之人,此次与云道友团聚,得益不浅,且看看你们是不是有这个福份,得蒙主人应允,留在这片福地,却要看主人的了。”

    语声一顿,遂即转向蓝宛莹,轻轻一叹道:“她祖孙此次团聚,实是难能可贵,不久四九天劫将至,少不得还要仙子相助一臂之力,方可幸免,依我所见,此举对仙子亦非无益,怎么样?仙子你就应允了吧!”

    蓝宛莹聆听之下,微微一笑,却是低头不语,一双明眸,似笑非笑地盯向杜铁池,点头道:“道友之命,不敢不遵,只是五哥那边你是知道的,他的脾气发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再说我帮了这个忙,杜道友你又该怎么谢我呢?”

    杜铁池胸有成竹地连连点头道:“仙子的意思,我明白,来年十七之夜,无论如何事忙,我一定来此便是,谭道友处,只要仙子肯首,一切包在我身上就是。”

    蓝宛莹见他如此豪爽地答应下来,反应之快,竟是较自己更要高出许多,这才警觉到七修道统果然非比寻常,无怪七修真人当年能够领袖群伦了,一时心中大为钦佩,对杜铁池再也不敢心存半点忽视,反生无限敬意。

    当时高兴地道:“有道友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好在我这里住室甚多,西跨院有两处地方,最是安静,足可供云道友师徒安息,只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蓝宛莹一面说,她那双妙目转向云七婆婆,似在征询她的同意。后者早已受宠若惊地连连拱手致谢:“蓝仙子隆情高谊,老身没齿不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实在是太好了。”

    边说边自站起,向着蓝宛莹深深打了一揖,蓝宛莹谦虚不受,退闪一旁。

    石兰儿自为杜铁池灵光一照,悟出了许多前所未曾梦过的人生经历,有了这番感受自不同于昔日之天真任性,极短的一瞬,看起来简直像是前后变了个人似的。”

    这时候只见她走向蓝仙子的面前,姗姗拜倒道:“多谢蓝仙子收留我师徒,以后还请多多地指教兰儿。”

    蓝仙子微微一笑,伸手把她拉了起来,道:“好孩子,你放心,只管跟你师父在我这里住下去吧,以后不要说外人再也不会来找你麻烦,就是你师父她也不会欺负你了,她要是对你不好,只管告诉我,看我不去找她算账。”

    几句话说得一旁的云七婆婆也呵呵大笑了起来。

    蓝仙子遂即由手上取下了一个晶莹透亮的碧绿色玉镯子,递向兰儿道:“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送你什么才好,这只镯子,乃是我师门之物,名叫‘彩碧环’,上面有古器说明用法及其功能,你师父必然懂得,让她传授你吧。”

    说时微微一笑,目光向着杜、徐二人一瞥,接着道:“这里都是你的长辈,少不得都有一番厚赐,你就等着再收两份礼物吧!”

    兰儿接玉镯子在手,只见那碧玉环之内,隐隐有灵气流动,既然是蓝仙子随身之物,可见素日定是蒙她喜爱的,可以想见绝非寻常之物,当下好不高兴,忙即跪下致谢,却又为蓝仙子含笑拉了起来。

    徐雷这时哈哈大笑道:“仙子这么一说,我徐霄就是再想装糊涂也装不下去了,好吧,石姑娘,谁叫我们遭遇一个样呢!来,你徐叔叔也送你一件玩艺儿吧!”

    兰儿面嫩,只是看着徐雷微笑不语,却不好意思走过去。

    蓝宛莹见状,轻轻推了她一下:“去呀!”

    兰儿这才羞答答地走过去,低着头叫了一声“徐师叔。”徐雷大笑了两声,说道:“好好,这声师叔你可没有白叫,来来来!”

    一面说,只见他探手入囊,半天才摸出了一个小小的黑木头匣子,一面塞向兰儿手上道:“你徐叔叔是个穷人,比不得仙子家业大,穷人只有穷东西。”

    微微一停,他手指向那个小黑木头盒子道:“这个玩意儿我管它叫‘石头球儿’,你打开来瞧瞧吧!”

    兰儿嘴里称着谢,遂即打开了木盒子,只见里面果然放置着一个大小如同鸡蛋一般的黑色石头球儿。乍看上去,实在是毫不起眼,只是如果留心细看,即可发现其上似渗有点点金星,隐约间闪闪有光。

    一旁的蓝宛莹笑叹一声道:“徐道友这一次可是大破悭囊了。”

    杜铁池笑道:“这份礼可是过重了,兰儿,拿去给令师瞧瞧就知道了。”

    兰儿看着这个石头球儿,心里正在纳闷,杜铁池既然这么说,她随转身持向云七婆婆,请其过目。

    云七婆婆早已脸现笑容,虽然远远瞄了一眼,却已猜到了是什么东西,兰儿既已拿来,她就再仔细看看,一看之下,果然判断不错,只乐得眉开眼笑。

    “你认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吗?”云七婆婆嘿嘿连声笑道:“如果我老婆子这双眼睛不花,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灵石三宝之一的‘火雷石珠’了,徐道友可是?”

    徐雷哈哈一笑,说道:“老婆子眼光果然厉害,我这点压箱子底的玩艺儿,竟然也逃不过你的眼睛,不错,就是这个东西。”

    一旁的蓝仙子含笑点点头道:“徐道友这一番厚赐,连带着云道友也得受惠不浅,可称功德无量了。”

    原来云七婆婆所患瘴毒,正可以此珠化解,其灵效较诸“灵石仙气”有过之而无不及,徐雷以此物相赠,正所谓嘉惠不欲人知,实在是有心人了,云七婆婆欣慰感激之余,自然留下了来日厚报的深心。徐雷这一念之仁,果然为自己日后造福不少。

    石兰儿喜孜孜地收下了这枚“火雷石珠”自不免向徐雷答谢,这才又转向杜铁池含笑不言。

    杜钦池心里有数,点点头道:“该我的了,是吧?”

    一笑向袖内取出了一方竹符,看向兰儿道:“这是我七修门中避邪之宝,乃我前生之物,威力甚大,你目前也许还用不着,等你随师三年之后,我再传你用法便了。”

    兰儿心知七修门中宝物,自非凡品,她正心里记挂着自此一别,不知是否还能与对方见面,现在杜铁池这么一说,足可证明日后还有见面之期,心中不由大为高兴。

    当然,她此刻也已悟出,杜铁池与自己辈份悬殊,如今又是一派宗长,前番天真设想,毋宁是凭空幻想而已,心里虽暗自伤心,却已不容许她再作出那番小儿女姿态了。自下向杜铁池称谢之下,只是脉脉含情地向他注视一眼,遂即退向云七婆婆身边。

    蓝宛莹道:“这可就好了,兰儿已有了归宿,我这颗心也就放下了,云道友你现在是否仍需要那条孽蟒的丹毒之气来治疗内伤呢?”

    云七婆婆轻叹一声,苦笑道:“老身已蒙仙子诸般厚待,不便再”

    蓝宛莹笑道:“婆婆你这么说,可就太客气了,今后你们师徒既是住在这里,也就是一家人,用不着见外,这样吧,我且将这颗内丹,暂借你用,一月之后再行取回,发还给那个畜牲吧?”

    云七婆婆自是大喜过望,连连称谢不已。

    杜铁池微笑点头道:“仙子这么做甚是,那畜牲既已修炼千年,平素亦没有什么大恶,总宜成全为是,我想昆仑山有七位道友坐镇,灵山仙境,自不在话下,如果再添此一灵蛇坐镇,定使百毒不侵,也算为万千生灵造福了。”

    蓝仙子一双明媚的眼睛,向他转了一转,点头道:“杜道友所见甚是,怎么就说在了我的肚子里了呢,我可是跟你的想法一样,真可谓不谋而合了。好了,杜道友大概与谭五哥还有事要谈,我且把云道友师徒安置好了,再见面谈话吧!”于是双方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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