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这样说?太容易理解了,她是临时工嘛,黎兆平却是天之娇子,人中凤凰。更何况,她心里还有一个结呀,由于自己一时糊涂,将第一次丢了,那可是一个处女膜大过天的年代。女人结婚前没有了处女膜,就等于宣判了婚姻死刑。黎兆平指天发誓,说是要一辈子对她好,永不变心。陆敏虽然很心动,却牢牢地守着最后一道防线,无论如何不肯答应。
黎兆平像没头苍蝇一般,在陆敏身边乱转,想尽一切办法取悦她讨好她。陆敏却异常坚决,别说是和他说句话,就是看都不肯多看他一眼。黎兆平大受打击,情绪极为低落。也正是这时候,他随省里一位领导下去检查防旱抗旱,那位领导非常喜欢黎兆平,闲暇时,喜欢和黎兆平下下棋,打打牌,或者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这次很特别,黎兆平整天无精打采,神情萎糜。
省领导和他开玩笑,问他,小黎呀,怎么啦?失恋了?
黎兆平说,是。
省领导也愣了一下,认真地开导他,说,恋爱嘛,失了就失了,失去一棵树,前面还有一片森林呢,哪一天,我帮你介绍个好的。
黎兆平说,我不需要你介绍个好的,只要你给她安排个工作。
万万没料到,领导点着他的鼻子说,你小子古灵精怪,谁告诉你我手里有招工指标?
谁都没告诉他,只是他觉得,自己和陆敏的事不能进展,关键在于两人地位的悬殊,如果自己能够替她安排个工作,此事定会有转机。可他只是小记者一名,怎么可能替她安排工作?惟一的办法,就是找自己采访过的领导。真想找的时候,他又迈不开这一步,自己是什么人?人家领导会卖你这个账吗?这次之所以开口,纯属巧合,被问到了,顺口说了出来。也是陆敏运气好,省委招待所扩建为迎宾馆,需要招一批服务员,归属省委接待处,指标恰好在这位领导手里。
日后,黎兆平无数次说,男女关系是一场战争,谁先动情,谁就棋输一着。在黎兆平和陆敏的关系中,先动情的正是黎兆平,所以,他永远处于输的被动地位。
陆敏长得漂亮,人又机灵,在迎宾馆很招人喜欢。住进这里的,全都是各级领导干部,陆敏很快就和一些领导成了朋友。如此一来,黎兆平开始吃醋了,心里的酸味,一天都没有淡过。陆敏虽然和很多领导保持着很好的关系,但彼此从没有任何轻浮行为,这一点,既因为她把握得好,也因为那个时代的干部非常清廉,很少有花花事。黎兆平不一定相信呀,为了当初将她送进迎宾馆,他后悔了一辈子,肠子大概一直都是青的,从来没有恢复过本来的颜色。尤其是新婚之夜,他发现陆敏竟然不是处女,便怀疑她的第一次给了某个领导人。这也太容易联想了,陆敏说她此前从未恋爱过,既然没有恋爱,又怎么可能失去了处女之身?
这件事,他们从未吵闹过,甚至没有公开提起过。但陆敏知道,黎兆平遭到了巨大打击,从那以后,他开始变了,变得狂放不羁,不受约束,在单位和领导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尤其不久之后,凭借自己的努力,陆敏调进省委接待处成了正式干部,然后又升为正科级,黎兆平心里的平衡,被彻底打破了。
一般人以为,他做生意是因为被张承明压制,只好曲线救国。那固然是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来自陆敏的压力。另一方面,他做生意又离不开陆敏,毕竟,陆敏是省委接待处的科长,和很多领导干部关系好。许多黎兆平搞不掂的事,只要陆敏出面,肯定就迎刃而解。
陆敏苦就苦在黎兆平将一切闷在心里,从未直接向她提起过。如果摊开了说,她还有解释的机会。他闷在心里,她只能去揣摩,很苦也很累,更加无能为力。另一方面,她确实爱黎兆平,她完全无法评估,如果一旦将所有一切说明,他们的感情,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他们的婚姻经历近二十年,表面上看,永远处于主动地位的是陆敏,其实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是被这桩婚姻套住了,越套越深。黎兆平在外面有很多风流韵事,她难道不知道?她知道,只不过她不想去证实。她很清楚,这种事的存在,对于自己是巨大的伤害,如果刻意去证明,伤害只可能更深。
多少年来,她一直痛苦地挣扎,想脱离苦海。同时,她又感到无能为力,或者说,她就像一个在茫茫大海里游泳的人,一直未能抓住一只救身圈,直到郑砚华的出现。
郑砚华一开始就深深地吸引了她。但这种吸引并没有任何实质意义。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常常都可能被吸引,你不可能为每次吸引投入感情,否则,你可能被复杂多变且多向的感情累死。
一开始,陆敏将自己和郑砚华定位为关系。既然是关系,就需要花时间和精力去维护。所以,她请他吃饭,陪他打球,替他理财。要知道,并不是所有关系,都能进入到这一步的,人家愿意和你吃饭是给你面子,你应该感到荣幸。直到那一次,陆敏帮郑砚华将房子卖了,郑砚华没时间回来搬家,一切都由陆敏代劳。在郑砚华的家里,陆敏看到了他亡妻的照片,当时她吓了一大跳,第一时间还以为他挂着自己的照片。他的亡妻有一个侧面和陆敏十分神似,如果不认真分辨,还真可能误以为是同一个人。当时,她对他的私生活开始有了好奇,常常会想,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不知不觉间,她的情感出现了偏离,而她自己还浑然不觉。
黎兆平非常忙,他当时是娱乐频道的副总监,行业竞争异常激烈,每天不知有多少事需要他操心。同时,他还得兼顾自己的生意。他兼顾自己的生意具有两重意义,其一,他需要兼顾陆敏打理的这部分生意。他也知道,自己和陆敏的婚姻关系已经十分脆弱,随时都有崩盘的危险。而陆敏打理的这部分生意十分红火,他如果不兼顾,一旦真的离婚,自己在财产上,便可能有很大损失。其二,他的生意还有一部分,是由他的弟弟黎兆林打理的。黎兆林在这方面完全没有天分,一切听命于黎兆平,而投资行情往往瞬息万变,黎兆平稍稍松懈,便可能出现大的亏损。除了黎兆平忙,陆敏自然也忙,两人渐渐就变成了月末夫妻,有时甚至一两个月都见不到一次。见面少,加上各种各样的巧合,比如某次见面的时候,她恰好来月经,或者某次虽然他有了兴致,她又恰好被什么事困扰着,他进入她的身体里面,她的身体却持排斥态度,十分干涩。他们之间,基本已经没有了性生活。记忆之中,一年里成功的性爱,大概也就能有一两次而已。这种情形,已经持续了七八年之久。
此前,陆敏主要靠运动来麻痹自己,有好多年,她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这方面的要求。就在那次看到郑砚华亡妻的照片不久,陆敏有一次梦到了郑砚华。那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中的陆敏不知为什么去了一个山中的湖,湖的四周全都是树林,密密匝匝的,除了她之外,似乎没有第二个人。她被那湖深深地吸引着,跳进去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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