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到的时候,钟清钰和魏颐真都等候在监护室外了。监护室内,是医生和护士正在给季长嵩做检查。
钟清钰双手合十握在胸前,季侑言伸手环过她的肩膀,给她依靠:“醒过来了,会没事的。”
许久后,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出。医生说,目前算是过了危险期了,初步检查,病人意识很清醒,肢体也都有意识,只是肺部有一点炎症,还要预防其他并发症,需要再观察两天。后续检查,如果一切稳定的话,可以转普通病房。至于心脏的问题,要看后面的恢复情况和身体状况,再决定要不要做手术。
钟清钰大喜,先谢天地,而后直拉着医生的手说感谢。
季侑言心终于落地了。一直绷着的弦陡然松下来,她整个人都有些发晕。
她透过玻璃窗看病房里的季长嵩,发现季长嵩睁着眼,似乎一直在看外面的她们。她问医生:“我们能进去看看他吗?”
医生说:“可以,一个一个进去,时间不能太久,病人还是需要静养。”
季侑言答应了下来,而后办了手续,带了口罩、帽子和鞋套,在钟清钰出来之后,进去了。
上一次这样和父亲面对着面,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季侑言推开门,迈进监护室,仿佛近乡情怯一般,腿脚酸软,呼吸发沉。
她攥起五指,一步步地走近季长嵩,看着病床上那个憔悴虚弱的老人。和她记忆中那个父亲,一点都不一样了。他曾经乌黑的头发,已经半数变为花白。似乎,并不是她一直记着的那样严肃不可接近。
季长嵩戴着呼吸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走近。
季侑言在几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了身子。她张开口,却哽咽地发不出声。
过去的种种不甘甚至是怨恨,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满腔的心酸和愧疚。
病床上躺着的,确乎是那个小时候在床边给她讲过睡前故事的父亲,是那个在暴雨天背她淌过积水的父亲,是那个带她参加夏令营、带她旅行、带她见识过世界广阔的父亲啊……
她曾经,是不是就在无知无觉中,永远地失去过他……
她蹲下身子,平视着季长嵩,再次张口,终于含泪喊出了那一声久违的“爸爸……”。
她忽然就想起来,曾经母亲和她说过,她还小的时候,特别喜欢父亲,因为父亲下课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抱她逗她。甚至她学的第一句话,不是“妈妈”,而是“爸爸”。“爸爸”这个词,是季长嵩一次又一次哄她,亲自教着她学会的。
季侑言埋下头,泪水打湿了她的手背。
季长嵩颤了颤唇,闭上眼,有一滴泪,顺着他眼角的皱纹滑落于枕头上。
季侑言止住了酸楚,吸了吸鼻子,冷静安季长嵩的心道:“爸爸,医生和我说你没事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你安安心养病,妈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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