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双蓝瞳的最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蓬勃地燃烧。
这让他的眼睛里,盛满了某种可怕的光。
身为精神病医生的雨果,对这种目光非常熟悉:拥有这种眼神的人,一旦决心做什么事,他死也会做成。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是乔治还是乔恩?无所谓,先进来说话。”
雨果打开了门。黑发青年礼貌地在鞋垫上擦净足底,踏上名贵的木地板。
当他进门,雨果才发现,他的另一只手,还提着一把双管猎枪。
猎枪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枪管上还有陈旧的斑斑血迹。
雨果:“你想进入阿卡姆,代你的父亲取回档案?汉尼拔医生让你来找我是正确的。阿卡姆疯人院内部有无数致命机关,都是为了防——咳,你懂的,基本就是防那一个人。”
提着枪的黑发青年在客厅里逡巡。听见他说话,青年用平静而温和的语调回答他:
“是的。那份遗落的档案,对我父亲而言至关重要,而他也愿意同您分享——即便像他那样谦逊的人,他也不得不认为,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能透彻分析小丑的档案了。“
雨果浑浊的双眼中,顿时发出了亮光!
他完全理解这句话的分量——毕竟他是曾与汉尼拔、小丑,同在一张桌上交谈过的人。
那天,他坐在一张长桌的正中部分。左侧是衣着考究、西装革履的巴尔的摩心理医生;右侧是脸皮惨白、裂唇而笑的小丑。
——老天,那究竟是怎样可怕的场景!
本作为介绍人的雨果·斯特兰奇,被空气中无形交锋的压迫感,逼迫得头皮发麻。他的口舌打结,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致开场词。
“你知道上一个试图研究我的人,最后变成什么样了?”
穿着精神病服的小丑,一张张往桌上丢着纸牌。他百无聊赖,精神恹恹地喃喃着。
“我电傻了她。然后将她从人类变成了一条母狗。”
汉尼拔:“你知道上一个研究我的人,最后变成什么样了?”
他双手在桌上交握,唇边仍是温和绅士的微笑。
汉尼拔:“他成了我餐盘中的一块肝——还淋着酸甜的树莓酱汁。”
小丑丢纸牌的动作一顿,骤然爆发出尖笑声!
小丑:“为什么是树莓汁?噢——我知道我知道,那块肝一定来自一个油腻的胖男人!”
汉尼拔:“一次颇有成效的尝试。有时你不能指望食材自己生长良好,只能用顶级的料理手段去弥补……”
雨果的思绪从那场看似愉快的攀谈中抽离。
他朝乔沃德说:“稍等,我去做准备。”
他回到卧室里,快速穿上外衣。在寻找帽子的途中,他忍不住再次打开信件,贪婪地又了一遍文字。
但这一次,心细如发的雨果,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劲。
从汉尼拔5年前第一次发现阿卡姆,到5年后被捕,这期间他们一直持续通信。
因为信件本身涉及了大量违法人性实验,他和汉尼拔之间的信件是有某种“暗话”存在的。
他第三次通读乔沃德给他的信,字迹和口吻的的确确是正确的,唯独没有一处“暗话。”
——信件是伪造的。
发觉了这点的雨果,立时想要转身去客厅拿枪!
但提着双管猎枪的黑发青年,就立在卧室门口。
窗外天色日渐阴暗,他那双蓝瞳在昏暗的光线中,越发显得亮得可怕。
青年脸上仍是礼貌温和的微笑。
他与汉尼拔几乎如出一辙的浅蓝眼眸,不偏不倚地直扣雨果双眼,微微弯起的诱红口唇里,吐出带着一点巴尔的摩口音的英文来。
他轻声道:“Readywhenyouare,Doc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