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秦娥

    忆秦娥

    李白

    箫声咽

    秦娥梦断秦楼月。

    秦楼月，年年柳色

    灞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

    咸阳古道音尘绝。

    音尘绝，西风残照

    汉家陵阙。

    走过咸阳原的那个黄昏，日暮将至，淡淡的血色洒在深褐的陵冢之上，朔风扬起淡淡的尘土和淡淡的怅惘。延绵的帝陵像山却又没有山的单纯挺拔，它们沉默在蓝天下，掩埋了曾经的血雨腥风爱恨情仇。于是，想到了李白的这阙词，这阙我只记得下阕的词。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轻轻的吐出这些句子，原以为这是一首精彩的怀古之作。

    直到我看到上阙。

    箫声咽

    秦娥梦断秦楼月。

    秦楼月，年年柳色

    灞陵伤别。

    原来讲的是一个女子的思念。

    夜凉如水，只遗空蒙箫声，梦中的我依然执着于那一轮月色，照着灞桥边我为你折下的那条柳枝。

    古来闺怨诗数不胜数，大多还是男子所作。什么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什么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我总暗自奇怪怎么男子的诗也可以写的这么柔情似水缱绻缠绵，写的让人不知道该赞还是该叹。

    范成大也有秦楼月一首

    楼阴缺。

    阑干影卧东厢月。

    东厢月。

    一天风露，杏花如雪。

    隔烟催漏金虬咽。

    罗帏暗淡灯花结。

    灯花结。

    片时春梦，江南天阔。

    石湖的这阙词也是我一直喜欢的。片时春梦，江南天阔一下子把上阙愁肠百折的细腻拉远了，一个江南天阔给这怀人幽思平添了几分空灵。但到底还是纠结在离人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中。

    直到看到李白，才发现闺怨也可以怨得这么内敛，而又辽远。这样一个狂傲的人原来有一颗这么孤独的心，以致于这旷古的时间都成了他孤独的注脚。帝王的生死哀荣不过是为了证明这土原上寂寞吹过的风。他的思念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寒夜清辉下呜咽的萧声，只有灞桥边年年不变的柳色。没有望断秋水，没有过尽千帆，然而，那样的悲那样的恨却一点一点浸透出来，弥漫在空旷的咸阳原上。

    原来，人生便是别别离离，今生如此，往生如此，甚至，连这从古到今的天家皇帝到最后也只是孤单的归于尘土。也只有李白能让这女子简简单单的闺怨飘出红绡帐，绿纱窗，飘出深深的庭院，化作一阵风，扬起夕阳下的一点尘土，让人细细嗅出永恒的味道。

    于是，我不再敢说这是闺怨，这，大概是人生永远解不得的命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