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有牧安流还好,虽然这人一向心思莫测,就算考虑到两个老人的心理承受力,他也不会单就因为杜沧海娶新妻的事就闹得两位老人不得安宁。
只要两位老人还顾念着他们的外孙女,只要牧归荑还是他名义上的女儿,杜沧海便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但事实却已经如此,杜沧海也无可奈何。
而且平心而论,虽然理智知道牧家对自己的事业有帮助,但杜沧海对于牧归荑这个“野种”也实在是膈应得很。
既然他已经没有退路,也不必再提醒吊胆,反而还让他松了一口气。
至少他再也不用从本心和理智之间做出痛苦的抉择了。
于是杜沧海便开始光明正大地宠起了他的“亲生女儿”杜洵美。
特地为她去学校理论且不提,在杜氏风雨飘摇之际,他还立了告示,广而告之他将要立遗嘱,将杜氏留给杜洵美。
对此,牧家也只是冷眼看着,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与此同时,随着杜沧海的努力,他也终于稳下了不少合作商,总算将公司的情况暂时稳住了。
杜洵美也终于落好户,在学校也没有人再敢当着她的面说闲话。
至于牧归荑这个糟心女儿——她从头到尾就压根没出现在杜沧海的面前过。
到底还只是个没什么话语权的小孩子。
杜沧海这么想着,稍稍松了一口气,觉得前段时间牧家人撒气应该也撒够了,总不至于真要将他往绝路上逼,往后应该各不相干才是。
然而杜沧海这一口气没能松完,他就醒悟过来,以牧安流的性格,从来都只有“不搞你”和“搞死你”两个选项。
而绝没有“搞你搞到一半就不搞了”的中间项。
10.
生意场上的事,人脉与底蕴永远都是杜沧海跨越不过去的一座大山。
杜沧海守着杜氏最多也就只垂死挣扎了三年,便不得不宣布公司破产。
原本他还有些积蓄,想带着妻女避避风头,等到牧安流这个疯子发泄够本了,再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虽然公司破产的事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但他毕竟已经逐渐对牧家的报复有了心理准备。
而且他少年时就已经经历过家里公司破产的时,最后也再次白手起家做出了一番事业。
所以他觉得这一次也不过就像是过去一样的一个小挫折,以他的能力和经验,想要东山再起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他也只能这样想一想了。
杜沧海是最重血缘传承的人,又自认是重情的人,在遭遇事业挫折之余,还能安慰自己好歹妻女还在身边,不至于落到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
然而事实告诉他,世界上从没有什么谷底。
也没有什么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杜母联合着情夫医生偷取杜家的钱时候,被杜沧海抓了个正着。
杜沧海对于杜母的秉性已经有所了解,他也并不是真的爱她,只是由于她是女儿的母亲这才爱屋及乌而已。
所以除了气愤,杜沧海没有其他的感觉。
他当即就报了警,将这两个人以偷窃的罪名送进了监狱。
杜母坚称她只是拿自己家的钱,不算偷,杜洵美也死死抱着母亲,向父亲撒娇求他不要让妈妈去坐牢。
杜沧海气得不行,但在杜洵美的再三劝说与眼泪攻势下,他最终只将医生丢给了警察。
但杜母之后的日子也没有过去那么轻松了,为了避免盗窃的事再发生,杜沧海直接将她锁在了家里的仓库里,除了一日三餐,便不让任何人再靠近她。
杜母一开始还试图哭诉,发现不管用之后就开始扯着嗓门骂骂咧咧地骂起了人,从杜沧海骂到牧归荑,然后又骂到牧湘君。
最后这一点最终将杜沧海激怒了,外界的压力积压之下,他第一次对杜母动了手。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之后无数次。
等到牧家在顾家的帮助下整理好所有的证据,将杜母和她的情夫医生一起以伪造鉴定书的罪名告上法庭的时候,杜家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