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已经在爸妈面前承诺了,就记住自己的话。”牧安流淡淡地说道,“以后牧家的产业都要交到归荑的手上,她从来不是什么任由别人玩弄的小可怜。”
顾维桢终于明白先前的违和感在何处。
牧安流好像误解了什么。
或者说也不能算是误解什么,他只是太过悲观,不吝于以最糟糕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他担忧的情况本也是存在的。
即使被这样的误解,顾维桢也没有多少被冒犯的感觉,只有浓浓的讽意。
顾维桢看着牧安流,虚伪的笑容愈深,她歪了歪脑袋,感叹了一句:“牧先生,你还真不像是牧家人,我倒是一直很好奇,牧阿姨那么温柔,怎么会有你这么特别的弟弟呢。”
在说这段话的时候,顾维桢已经竭力控制自己,避免显得太过尖锐。
不过她脸上完美的假笑也已经达到了同样的效果。
不等牧安流接话,顾维桢紧跟着又道:“至于您这一番真情表白,对我说的效果不大,不过现在对归荑,你还有资格说吗。”
让牧归荑留在国内的是他,让牧归荑无所依靠的也是他,即便牧归荑真的遇到那样糟糕的情况,责任也绝不在于顾维桢。
但相较于牧安流,顾维桢这个“外人”才是竭力避免那样糟糕的情况发生的人。
顾维桢从来不觉得宠爱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丢人的,就像是她的父母,即便没有多少教育孩子的经验,却也付出了毫无保留的爱。
即使顾维桢从小就被冠以“优秀”、“天才”、“成熟”之类的字眼,在她被外人诋毁侮辱时,她的父母也都会在第一时间跳出来维护她保护她。
而不是以“教育”、“成长”为名,任由本该得到亲人宠爱的孩子独自在外面对风霜。
这个世界本就遍布着危险与残酷,如果连亲人都不去爱她保护她,这世上她哪还有一处安身之所。
这样的成长连孤儿都不如,至少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带什么希望,也不会经历希望被打碎的绝望。
作为长辈,或许不能奢求舅舅这个非生身父母的外人付出同等的关爱与保护,但与此同时,他也就丧失了“管教”的权力。
顾维桢完全能理解牧归荑现在的感受——
舅舅就只是舅舅而已,一个顶着这样的名号的亲人而已,不能依靠也不必期待,见了面就多打一声招呼,进了家门就是客人。
再直白点来说,现在的牧安流对于牧归荑来说,就只是一个顶着舅舅名号的外人而已。
牧安流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又冷了几分,他看起来并不打算辩解什么,更不认为自己的处事方式有什么过错。
顾维桢同样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他看起来实在太过冷漠又固执,即便怀着温情与关心,也尽数埋藏在尖锐与冷酷之下,让人难以为之动容。
亏得牧家上至老爷子下至牧湘君都是十足温柔包容的人,才能容纳这么一个锋芒毕露锐利如刀锋的人存在。
只是牧归荑年纪尚小,未来得及长成那么温柔的模样,便已经被那刀锋捅得鲜血淋漓。
顾维桢忽然觉得这样的对峙挺没意思的。
她主动退开一步,微微欠了欠身,算是一个临别礼。
“您放心,只要我顾维桢在的一天,护着这么一个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顾维桢脸色也逐渐冷下来,恢复成了一贯对外的面瘫脸,冷漠而有礼,这么一副模样看起来倒是与牧安流有几分神似。
“既然您不乐意插手牧小姐的人生,那么她的往后余生也不劳您费心,都由我来接手了。”
……
或许是因为有了顾维桢的加入,这趟面见亲属之旅,对牧归荑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
唯一让她担心的舅舅也没有如她所想在临行前说教几句。
牧归荑直觉是顾维桢做了什么,但又没什么确切的证据,况且她对她舅舅的变化并不是很在意,便很快放到了脑后。
回去的路上牧归荑等人没有再遇到秦桑等人,倒是受到了节目组的群发消息。
节目组说是节目出来效果不错,准备开个庆功聚会庆祝一下,拍个花絮做宣传,还隐晦地提示了一下现场会有一些赞助商来。
原本节目组就有拍第二季的打算,但他们也有自知之明,清楚那些大小姐们拉来的赞助未必会继续赞助一下,索性提前接洽一下。
就算不参加第二季的,去庆功宴现场长长人脉也不是坏事。
许明择算了算几人接下去的工作,发现正好有时间,便建议她们可以去跑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