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至少有七十几岁了,佝偻着背,眼袋深垂,满脸皱纹,带着脸上的皮肉往下微垂,挤在一起,勾勒出一条又一条沟壑,身上几乎全是皮包骨头,密密麻麻的老人斑散布其上,挤成一团,气息很轻很淡,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死亡气息!
但她的目光却与她朽木般的身躯完全不同,她眼眸虽然也呈现出老人家才有的浑浊之色,目光里却全然没有一般老人眼眸给人的颓然死沉之感,反倒是无比平静,平静中又夹杂着沧桑之感,分明是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跌,已然看透世事的人才会有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太过平静,又带了太多沧桑,只一眼,便让我觉得我的胸膛被人扒开了,心内所有秘密都被人看到了。
我下意识看了眼刚才还被我蹂躏了的窗子,再想想我出去是要干嘛的,心下发虚,忙移开了与她对视的双眼。
但下一瞬,我就想起,这老人出现在阴阳村这儿,那肯定是村里的人啊,据我猜测,这村又和当初那群血洗了项扬家的黑袍人有关,那这人,肯定也和那群人有关!
想想刚才与这个老人对视时我的那种仿佛什么秘密都被扒开似了的感觉,我心下一颤,这老人,该不会是传说中会读心术的人吧?
这样的话,那不是什么都被知道了?还玩个毛线啊!
我整个人顿时不好了,紧了紧包包,盘算着要绕开她,迅速“撤离”。
可惜等我四下张望了会儿,却发现这地儿并不大,只是个小小的巷子,后面又是围起来了的,根本无路可走,我要“撤离”,也得往她那边“撤离”。
我比了比距离,十分担忧我会在绕过她那儿时,被她捅上一刀。
虽然我身上一共有两把刀,虽然这老太太看上去确实很老了,但要真互捅起来,我相信,绝对我是先死!
最后,我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很没义气地在心里威胁它保护我,不然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叫项扬摔了它再磨成粉。
玉镯愤怒地在我手腕上抖动,但在我的胁迫下,加之现今格局,我死了它也没好下场,无奈之下,它很快就再次妥协了,答应在我从这老人旁边绕过去的时候,一定会护住我。
我这才放心地紧了紧背包带,往老人那边走去。
但随着与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才发现,原来我所谓的“放心”其实一点都不放心,没一会儿,我就发现我身子是僵着的,心里更是吊得厉害,连呼吸都紧了紧!
直到我安然无恙地从老人身边走过,我才觉得吊着的一颗心放回了肚子。
我暗呼了口气,偷偷瞥了眼那边的老人一眼,快步往前走去。
但没走几步,我就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小姑娘……”
那声音嘶哑,一字一顿,像是金属咯嘣咯嘣间发出的声音,难听至极,又来得突然,吓得我脚下一颤,差点没变成一坨烂泥,直接软倒在地。
我身后就老太太这一个人,也一声小姑娘不用说也知是那位老人叫的,但我心里却有点打鼓,不敢回头,一愣过后,忙低头继续往前走去。
“小姑娘,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快快回去……”那声音再次响起。
我脚步再次一顿,腹议着这是我想来的吗,分明是你们这些人引我来的好咩!
我很不快地抿抿唇,脚上一抬,继续往前走去。
我被放下的那个屋子估计很靠里,使得我从窗户下来后,后头的这条巷子也显得颇长,看来得走好一段时间的路。
巷子两侧全是外表黑乎乎的木质房子,空气中隐隐可以闻到有木头腐烂的味道,有些恶心,加之身后还有一个怪异老人,我简直像忘了我醒来的时候还在埋怨着腰酸背痛的事,脚速越发之快。
“小姑娘,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快快回去……”
身后老人继续说道,声音一如先前沙哑难听,只是随着我越走越远,在我听来,音量已经越来越小。
而我,也再没因为她这话而停顿片刻。
也不知她是不是太无聊了,一句话,竟然重复说了好几遍。
在她第四次说到那句话时,我终于快走到了小巷的出口。
只需一眼,我便能看到前方的村道。
我往前张望了下,没见到村道上有人,心里松了口气。
拐过小道口,我下意识往老人那边看了眼。
但这一看,当即使得我脚步停了下来,再次往她那儿看去!
先前我并未注意,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佝偻这背的老人,竟背了个小背篓,里面青青一片,是一些树叶。
但就在刚才那一眼,我却看见树叶之间,似乎有一跟白白嫩嫩小小的长方形事物,事物前头,好像又连接着什么东西,熟悉的感觉,让我立即停下脚步再往她那儿看去。
这一看,我直接瞪大了眼睛……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长方形事物是一只手指,看长度和大小应该是婴儿的,而这手指上连接着的,是婴儿手掌,只是被树叶给覆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