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次日,阿福和林幽结婚,这天,林幽虽然穿上了喜服,脸上却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只站在原地,没有人牵着就不走不动,不说话,也不敬酒,惹得阿福差点就直接在喜宴上打骂了她。
众人虽觉得林幽这情况不太好,但林幽好歹也是十八弯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出息孩子,加之以前的林幽脾性好,村子里很多人都喜欢她。
这样一朵鲜花被插在了阿福这坨牛粪上,自家老妈还不出现,想想林幽这样子也情有可原,便没多想,在婚宴上劝阻了阿福。
而后,据说,在洞房花烛夜这天,一直以来讷讷无言林幽突然发了疯般,口上一直说着第十三双眼睛,被阿福痛打了一顿后,又开始哭了起来,嘴上却是一直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这首歌。
那夜之后,阿福则显得很是愤怒,据闻,好像是新婚夜发现林幽不落红。
而林幽则再次恢复了讷讷无言,脸上也毫无表情的模样,每天蹲在一个地上,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这句歌词,除非被人拉着换个地儿,否则怎么也不动。
而她那句歌词,与林母直接以四万六的价格“卖”了她对比起来,何其讽刺!
阿福对此,每天除了打骂还是打骂,但林幽就是不为所动。
但他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才买来的媳妇,就算不落红了,就算这般那般,也不舍得就这样饿死了,便开始喂她吃饭,只希望着林幽能给他生个儿子。
可十几二十天过去了,却愣是没看到林幽肚皮有任何动静,加上林幽的行为,本就脾气暴躁的阿福越发暴躁起来,开始弄来凤凰蛋给她吃,还抽皮带打她!
众人都劝孩子没那么容易怀,让阿福别那么快生气,但阿福就是不听,反而还变本加厉起来!
众人劝阻无效,加之别人家的家事外人不好插手,林幽的模样也看着像是疯了的,只不好说太多。
到现在,听到阿福家有响声,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说到后面,舅舅又幽幽叹了口气:“林幽这丫头时不时说出个第十三双眼睛的,阿福又骂她不干净了,村里的人都猜着她是被糟蹋了,精神失常,她娘才丢下她了,哎,可惜了这孩子哟……”
我虽然已经见过她是什么模样了,但现在听着也是一阵唏嘘。
可舅舅的叹息之语还未说完,舅母的声音就插了进来:“可惜个啥,要不是她自己穿成个狐狸样能被糟蹋么?惹得她妈和对象都不要她,那是活该!”
我和舅舅知道舅母很多时候说不通,相视一眼,各自叹了口气,忙活着手上的活,也不说话了。
舅母却还不消停,咕咕哝哝地开始说起我以后应该咋滴咋滴,说上了一两句没什么,但她一直说一直说,听着听着我心里就有点膈应了。
但我也不想因此让舅舅和舅母间产生隔阂,便拉住紧皱着眉、随时有可能爆发的舅舅,缓缓摇了摇头。
舅舅知晓我的意思,看了我一眼,微微叹了口气,松开皱着的眉头,继续低头忙活着手上的东西。
项扬依旧靠在对面墙上,脸上笑意已经收敛,目光平静,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饭毕,舅母去洗澡,我和舅舅则拿了我买回来的糖,留了些在家后,其余的像往常一样往各家各户分去,有老人孩子的就多分些,反之则少分些。
项扬以魂体状态走在我身旁。
路过阿福家时,从我回来路过他家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但他那儿依旧传来打骂的声音,以及林幽那轻轻浅浅似有似无的歌声。
知道了她的事后,此刻再听见这样的声音,我心里更是酸涩。
被母亲以四万六的彩礼钱卖给了村中一个三十好几都没讨上老婆的人,却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歌,着实是讽刺又令人心伤,也意味着,林幽即便精神失常了,潜意识里也无法接受她妈妈这样做。
而我在门后偷看时她那突如其来的锋利眼神和话语,应该是我这样看过去让她想到了不好的经历。
“舅。”我扭头看向舅舅,没有多说,但我知道,我话里的意思,他一定懂。
舅舅叹了口气,说道:“进去吧。”
我点点头,和舅舅一起走上前去,敲响了门。
门内打骂声很快停了下来,只传来林幽的歌声,不多时,一个暴躁的男声响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