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忧看着他眼中的跃跃欲试,不禁暗暗摇了摇头,心想这孩子还是太嫩了。
当初碰上令狐冲时,令狐冲身上也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拼劲,但两人还有所不同。令狐冲是观察过他的行事风格,确认他真的不伤人性命,这才敢上前讨教;而苏少英纯粹是自信心过剩,更何况他和顾无忧的年纪也没有差上几岁。他一定觉得若自己拼上一拼,未必不能和顾无忧打个五五开。
但苏少英又的确是个好苗子,就连西门吹雪也说,二十年后,苏少英可做他的对手。
顾无忧起了爱才之心,但又觉得他还需调/教调/教,因此举起面前还未用过的牙筷,淡淡道:“好,你我可以此为剑。”
苏少英看着顾无忧手里的牙筷,眉毛一皱:“道长可是看不起我?”
顾无忧抬眸看向他:“我通常只向敌人举剑。”
苏少英道:“可道长与剑神也交过手,莫非剑神也是道长的敌人吗?”
他说的是顾无忧第一次去万梅山庄时,在梅林中与西门吹雪与梅枝相对,最后双双平手。因为顾无忧没有掩饰行踪,被有求于他的薛衣人查到,因此整个武林都知道他去了万梅山庄,大大小小的赌场还都开了他与西门吹雪剑斗胜负的盘。
顾无忧还记得自己的赔率是一比八点三,显然所有人都不看好他。没想到几日后,他不仅毫发无损的活着出了万梅山庄,还晃晃悠悠的去见了薛衣人。
自那时起,整个武林才对他的剑术正眼相待,再不是之前那种小打小闹可比。
“若你说的是我与西门在万梅山庄那一战……”顾无忧顿了顿,眼中的静默深沉就带了些似笑非笑的神色:“我可以告诉你,那一回我们用的也不是剑。”
这还是当事人第一次披露那一战的详情,在此之前,整个武林都以为他们两人是持着自己的佩剑,互相拼杀了三天三夜。苏少英简直像是拿到一手新闻的小记者,眼睛里散发着浓浓的探(ba)知(gua)光芒:“那你们用的是什么?”
顾无忧淡声道:“总不会是牙筷。”
苏少英道:“……”
他刚才还兴致勃勃的脸瞬间耷拉下来,简直像是被主人无故踹了一脚的大狗。
顾无忧看的有趣极了,心想难道刚入江湖的年轻人都有这种特质?令狐冲是如此,这回碰上个苏少英,居然还是如此。
好在苏少英自我调节能力也不差,很快就仰起头,问道:“可是你们为什么没有用剑?”
顾无忧当然不好说是那时西门吹雪剑道未稳,拿剑容易出事。他看了花满楼一眼,清冷寒潭般的眼底竟泛起了微微笑意:“因为我曾答应过一个人,去万梅山庄时,不与西门吹雪比剑。”
见他在这种情况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敢与自己说情话,花满楼眼中不禁泛起些微无奈的温和笑意。
苏少英/阎铁珊/马行空:“……”
不知道为啥,感觉刚才眼睛被闪了一下。
……错觉吧。
苏少英见顾无忧周身气度好像比刚才和缓了一些,胆子更大了:“那道长当时和剑神比剑时……”
见他有越问越多的趋势,顾无忧不得不无奈的打断了他:“佳肴虽好,可若是凉了,也就变为了残羹冷炙。”
苏少英这才想起自己原本的目的,脸上一红,神色一瞬间坚定下来:“之前是我着相了,道长,请。”
说完,他已执起牙筷,以筷为剑,向顾无忧刺来。
苏少英使得是内家的上乘心法,剑势变化奇巧多端,剑剑不离顾无忧方寸耳目之间。
可顾无忧手里的牙筷只是轻轻一动,就立刻将那凌厉的剑势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两人你来我往了数回,最终苏少英自己住了手。他已看出自己绝不是顾无忧的对手,再比下去也是无用。
苏少英将牙筷放在面前桌上,低下头,对顾无忧拱手道:“道长剑术果真高妙,我实在不是你的敌手。”
这时,阎铁珊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
马行空赶紧道:“大老板为什么要叹气呢?”
阎铁珊看着苏少英,摇了摇头:“这回是道长给你面子,如果你们两人真刀真枪的动起手,俺看只怕不出三招,他就能点上你的要害。”
苏少英虽然已经知道顾无忧的厉害,但听见阎铁珊这一番点评,还是有些不服:“怎么会只有三招?”
阎铁珊道:“难道你还没有发现,道长对你一直以守代攻,只怕连自己的剑势都没有使出来。”他又看向顾无忧:“道长,俺说的对是不对?”
顾无忧淡声道:“大老板过誉了。”
没否认,就是承认了。
苏少英顿了顿,面色有些发青,不发一言的坐了下来。